相比于顾驸马,叶濯明显对安禾大长公主更亲近些。

还有……

北边会说戈勒话的叶濯,和在江南水乡长大的驸马,说是远亲,却未必真亲。

“你又不只是顾驸马的远亲,还是和我互相救过性命的小哥哥。”

这一次,荣仪贞没有躲。

她好好坐着,因四处都是黑暗,便只能偏过头,用耳边鬓发与叶濯发间相蹭的触觉去感知人所在的位置。

找到人大致的方位后,尽管知道叶濯同样看不清她,荣仪贞还是表情认真道:

“小哥哥是不会害我的。”

……

又过了几日,郑秋华和荣老夫人顶着大雪被送回了荣府。

荣仪贞正和关芝芝在宁安楼看话本时,负责押送两人的牵机正好过来回话。

看见关芝芝在,牵机欲言又止。

关芝芝到底出身关家,平时虽然粗枝大叶,但一见这情形,就知道牵机或许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荣仪贞说。

她赶紧站起来。

“你们先聊,我正好去看看叶大人为你挖的冰窖怎么样了?”

边说边往外走,嘴上还不忘调笑荣仪贞:

“在自己院子里有独立的冰窖,这可是当朝郡主都没有的待遇,以后我整个夏天都要住在宁安楼里,沾荣湉湉的光喽。”

关芝芝语调轻松,步伐欢快,三两步就出了屋子,头上的步摇被她大步走路撞得叮当乱响。

从窗子里看见关芝芝在廊下走远,牵机才说:

“禀二小姐,我家主子已经查出了安禾大长公主身边下药的人。”

荣仪贞一颗心提了上来,问:“是谁?”

牵机却不急不忙,语速不被荣仪贞影响,回答妥帖:

“是顾驸马。”

“不过,他没有将药下在饮食中。”

荣仪贞了然。

难怪在叶府时,叶濯匆忙请来京中乃至京外周边几地的名医,都没人查出她吃过大长公主饭菜后脉象上的异常。

只是有好几位欲言又止。

在叶濯的强势威压下,才犹豫暗示:

“姑娘脾胃虚寒、宿食不消,不能运化,又多食糖肉油物,必定不适。往日少食勤食,无需药物,自己便能好了。”

荣仪贞抿着唇,红着脸,头低得整个人都矮了一大截。

不过多吃几块糖醋排骨,连这也能从脉象中看出来?

叶濯对待外人时,一向顶着张如寒冬般冷戾的脸。

闻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荣仪贞脸更红了。

屋内下人、婢女们都在,荣仪贞紧张得打了个嗝,便更觉得无地自容。

她张口,磕磕巴巴:“多,多谢大夫了。”

想起这些丢脸事,荣仪贞穿在绣鞋中的脚趾一勾,闭了闭眼,继续问牵机:

“那顾翰海把毒下在哪里了?确定是应彪手中的慢性毒药吗?”

牵机回答:“已经确定了。顾驸马从应彪手中拿到毒药,下在安禾大长公主每日清晨都要喝的温水中。”

荣仪贞倒吸口气。

她都差点忘了,姨母确实有这个习惯。

还是母亲在时,偶尔和她说过,大长公主每日醒来都要在床边喝一盏温热的白水,然后才起身。

顾翰海与她成婚多年,想来也是知道她这个习惯。

他利用对枕边人的了解,一天天累计,用慢性毒物缓缓杀死一个对他不设防备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荣仪贞心脏猛烈收缩,如同一只受到惊吓的猫,全身都在发抖。

明明屋内烧着温暖的银骨炭,她却还是出了一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