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自从进了荣府,一直是锦衣玉食养着的,她怎么受得了?“

昨夜,她还梦见荣仪珠缩成一团,坐在牢中漆黑一脚的稻草堆上。

她发丝凌乱,浑身都是血,在哭着向她求助。

“母亲,母亲救救我,我想回家。”

郑秋华心疼得一夜没睡,此时头痛得几乎要裂开。

吕妈妈还要再劝,就见门外掌着灯的廊下,匆忙行过一个漆黑的身影。

那人衣衫褴褛、披散着头发,很是吓人。

“谁?!”吕妈妈喝了一声。

荣淮穿过游廊,走进屋内,两手扒开鬓边散下的头发,给惊慌中的郑秋华和吕妈妈看:“别叫!是我。”

两人惊讶,只见荣淮脸上的血迹干涸,和灰尘混在一起,颧骨不知道被谁打了一拳,青中带紫。

郑秋华下意识从汤药盆中站起,被吕妈妈搀扶着,一瘸一拐到荣淮面前:

“老爷这是在京中遇到劫匪了吗?”

荣淮‘哼’了一声,坐下:“劫匪?是个比劫匪还要吓人一万倍的人打的。”

说完,他看了眼吕妈妈:“你出去,我有事和夫人说。”

郑秋华暗暗点头,吕妈妈心里装着种种疑问,还是听话退下。

等屋内只剩下两人,荣淮压低声音,认真道:

“当年,咱们……”

他没说出声,伸出两手,用食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圆形:

“咱们这样郑秋宁的时候,除了你我,还有谁知晓?”

郑秋华脸色一变:“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荣淮懒得和她多说,粗略解释道:

“今早我在朝上,被关崇和叶濯联手弹劾,险些丢了官。”

“叶濯喜欢荣仪贞,喜欢得紧,这才咬着我不放。我担心,若郑秋宁的事情败露,那丫头疯起来,会借用叶濯的手找咱们报仇。”

郑秋华心头一紧。

自动忽略了叶濯和荣仪贞,紧张问道:“就因为妾身曾经做过老爷的外室?”

“肃王殿下难道不帮老爷说话吗?满京中多少大人府中都有违制收用的女子,何至于丢官?”

重点根本不是这个。

荣淮见郑秋华蠢笨至此,由心底深处涌上一阵疲惫感。

他忍不住想起,当年郑秋宁还活着的时候,两人时常一起议论朝事。

很多时候,郑秋宁见地独到,比京中许多幕僚还要有用。

他忍着怒意解释:“肃王殿下若不帮我,只怕我如今已经丢官回家了。”

又听见‘丢官’两个字,郑秋华脸色一白。

若荣淮不再做官,那她这些年跟在他身边的意义是什么?

她为人外室,忍辱负重多年,生养两个孩子,难道是为了让他们跟着荣淮去外城乡下种地吗?

郑秋华伸手,用瘦得干瘪的手指,死死抓住荣淮的衣袖,涂了蔻丹的手指,几乎要抓破荣淮的皮肉:

“那老爷还不想些办法,只靠着肃王殿下稳妥吗?万一他不想保住老爷了,咱们家又怎么办?”

“这眼看过年,年后便是春闱,镜明是咱们唯一的儿子,他虽不成器,未来也是要做官的,您若这时候被罢官……”

说到这里,郑秋华眼睛一亮:

“老爷,若叶濯喜欢荣仪贞,不如咱们就做主,把仪贞送给叶濯。”

说到此处,眼看着荣淮眼中的厌烦更甚,郑秋华只当自己太过急迫,失了往日在荣淮眼中的温柔良善。

她垂了垂眼眸,强迫自己缓下语速,哀声道:

“若是他不想明媒正娶……女孩子总要嫁人的,叶大人权倾朝野,仪贞哪怕能给他做个良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