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濯无奈哼笑一声,警惕地看着荣仪贞。

却见荣仪贞又掂了掂脚尖,往前凑近了些,笑望着叶濯的眼睛,满脸真挚问:

“或者,叶大人不喜欢吃素心斋的糯米团子?那你喜欢吃哪家的?”

叶濯一顿,身体下意识靠后。

荣仪贞却是不解,甚至扒着人的手腕,脚尖掂得更高,挨着叶濯更近,一张脸几乎贴了上来。

她眼神盯着叶濯,恨不得看进人心里去,催促问:

“你说啊,哪里的白糯米团子你才喜欢吃?”

叶濯又是往后躲了些许,眼神微乱,在荣仪贞一张带着不解表情的脸上游移,嘴唇喏喏嚅动。

荣仪贞不耐,追问道:“嗯?叶大人,你说啊?”

“噗哈”。

牵机再也控制不住的笑声从身后传来。

叶濯如梦初醒。

大手覆在荣仪贞额前,轻轻用力,将她往下压了一把:“别胡说了。”

“啊哦。”她惨叫一声。

荣仪贞踮起的脚尖被迫落地,头上在出门前好不容易梳好的碎毛毛都乱了几分。

她站在原地,看着叶濯匆匆回屋的背影,恨得咬牙。

可恶。

狗叶濯,抽的什么风?

真是难讨好。

……

屋内。

叶濯犹豫,双手缓缓递了一叠案卷给荣仪贞。

“你看看,这里面,有一些是我的人查到的东西,还有一些,是荣仪珠的口供。”

“荣二小姐,你母亲……不是病逝。”

荣仪贞一惊,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在朝着额头涌去。

她心跳得如同擂鼓,身上却提不起力气,双手冰凉,颤抖着接过案卷,边看边听叶濯说: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你母亲在怀你小妹荣仪欢时落下了体弱的毛病,三不五时缠绵病榻。”

“实际上,她中了一种慢性毒药。”

荣仪贞恨得咬牙,全身战栗起来:“是荣淮?是荣淮和郑秋华下的毒?”

叶濯不忍,但仍旧缓缓点头。

“他们联手在你母亲的汤药中下毒,她身体越来越弱,却在有一日,偶然发现了自己中毒。”

“她与荣淮理论,要求和离,带你和仪欢回侯府。”

荣仪贞眼中泪水滑落,一滴滴如珠子般滚下,落在朱红地毯上。

“荣淮狡诈,事情败露,他绝对不肯放我母亲就这么离开。”

叶濯点头,看着低头哭泣的荣仪贞,想要伸手拍一拍人的背脊,又犹豫收回了手。

他目光沉凝:“他怕所作所为被侯府知晓,担心昭平侯的报复,便与郑秋华一起……”

荣仪贞抬起眼,含泪的双眸中带着绝望与恨意,血丝遍布:“他们一起如何了?”

叶濯放长了呼吸,用心观察着荣仪贞的状态,缓缓说:

“他们按着你母亲,往她口中灌下金珠汤。”

荣仪贞心疼得仿佛血肉粘连在一起,本能想要逃离,但又倔强地问叶濯:“什么是金珠汤?”

叶濯唇瓣抿成一条线,须臾才说:

“将金子加进茶水中,连水带金灌入口中服下,死者表面看不出外伤。”

荣仪贞站立不住,只觉眼前一黑,被叶濯扶住。

“会痛苦吗?”她问。

叶濯张了张口,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

荣仪珠双手攀着叶濯的手臂,眼泪滚落在他宝蓝色圆领袍的袖边。

他感受着她的颤抖,如雨中被淋湿了翅膀的幼鸟,瘦小又可怜。

叶濯下意识想要将人抱得再紧些,又担心弄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