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纸很薄,天光透进来,在榻上之人脸上投下一层若有似无的浅淡阴影,勾勒出她清俊的面容。

凌肃闭着眼,虚弱安静的样子倒是较平时减了几分冷戾和寡淡。一头齐耳短发虽干练利落,质地却是和主人性子意外相悖的柔顺这么想着时,霜月丝毫没有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人家头上,还摩挲了两下。

凌肃其实早在霜月踏入院子时就醒了,习武之人的警觉怎会让她连有人近身都毫不知晓,阖眼未动,只是因为来人的脚步声她早已铭记于心。

可当那软嫩柔滑的手指抚过她发间的一瞬,凌肃只觉自头皮窜起一层酥麻,迅速蔓延至全身,让她无法再继续从容地假寐下去,睫毛动了动,随即睁开了眼。

“呃,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摸头的手收了回去,凌肃尽力压下心头那一刹那的失落感,微咳了两声坐起来:“无妨,躺这么久足够了。”

“你慢着点!”霜月恐她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忙伸手去扶。

扶起来后她才发现,凌肃此刻只着一件中衣。许是怕碰到伤口之故,系带未束得很紧,仅是松松地披在身上。领口几乎是全部敞开着,可以清楚地看见几条雪白的绷带,以及她轮廓分明的锁骨和胸前那片紧致的肌肤……

凌肃见霜月愣愣地盯了她许久,眸色微暗,哑声道:“看够了么?”

霜月闻声如被惊醒一般,脸颊微热地移开了视线:“咳……那个,有样东西给你看。”

霜月说着拿出了那封密信,并将众人方才的推测告知凌肃。

既谈到了正事,凌肃也不作他语,接过密信认真察看起来。

这时房门却猝不及防地被推开,紧跟着一串脚步声涌入。

“木头,离三说大幅度的挪动于你养伤不利,我们索性就来你这里商议了啊。”是晏逐川大剌剌的声音。

一向迟钝的霜月这会儿却难得地反应迅捷,一下子扑到了凌肃身前挡住她,又扭头对众人喊道:“你、你们等一下再进来!”

众人也没想到一进门就瞥见霜月伏在凌肃身上的情景,面面相觑后纷纷退了出去,个个脸上皆是八卦神色。

霜月知道自己素来莽撞,毛手毛脚的,连忙起身查看凌肃的伤处,声音含着忐忑:“没压到伤口吧?”

凌肃却心情很好的样子,面带愉悦地望着她,摇摇头表示无碍。

待凌肃穿好衣服又披了件外衫,霜月才拉开门,把院子里一众正兴致勃勃听墙角的人叫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