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机里,国歌奏响,粱屿澈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片刻后,院子外传来了声音,宋清带着稻香村刚出炉的点心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腼腆的小伙子。
“爸妈,你们又看电视呢,怎么也不去练练太极练练剑什么的?我看大舅每天都去练太极呢!”宋清眉心紧蹙。
粱屿澈抬头,目光落在小伙子身上的一瞬间,有些警惕。
宋栀晚却充满好奇,甚至笑着道:“清清,这位是?”
“和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宋清大大方方开口。
男孩紧紧牵着宋清的手,虽然腼腆,目光却十分坚定:“叔叔阿姨好,我叫刘义庆,现在京市大学是一名老师。”
宋栀晚眼前一亮,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知识分子啊!那可真是太好了,来来来小刘,快快请坐。”
粱屿澈的腿却挡在一旁,满脸不高兴。
宋清看出了父亲的不耐烦,不过她已经习惯了,父亲总是这样。
他不是在生气女儿的男朋友,只是在生气,宋栀晚看向那男孩的眼光,竟然是亮晶晶的。
宋清偷看过父亲的日记,他在里面写道晚晚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看向我时是充满爱意的,这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亮晶晶。
晚上,粱屿澈还在生气,竟然直接搬着被褥去到了另外一个房间。
宋栀晚无奈叹了口气:“你又在作什么妖?”
“宋栀晚,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又是相同的问题,宋栀晚无奈叹了口气:“我都嫁给你三十多年了,粱屿澈,你什么时候可以成熟一点?”
粱屿澈依旧像是个孩子一样:“晚晚,你别不要我……”
这一夜,粱屿澈哭得像是个孩子。
夏天过去,秋天也飞逝。
冬天降临,粱屿澈带着宋栀晚回去哈市过冬。
自从外祖父去世,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来过哈市了。
想来,已经有十年了。
走在哈市的街上,一切和从前一样,却又和从前不一样。
孩子们依旧嬉笑打闹着,可街上却多的是愁容满面。
这里许多国营厂都经营不下去了,许多人被迫背井离乡。
从前许多街坊邻居都看不见了,一打听,全都南下做生意去了。
粱屿澈叹了一口气:“人是物非。”
宋栀晚靠在这个自己靠了大半辈子的肩膀上,看着不远处烟囱里冒出的像是云朵一样的蒸汽:“是啊。”
晚间,一家人坐在一起。
沈家铭如今也退休了,虽然级别没有粱屿澈高,可这待遇也着实是不错。
沈家煊又回了哈市,现在是高中的返聘教师。
“家旺的飞机晚点了,他和他媳妇可能要等到除夕才回来了。”沈家铭匆匆回来,搓了搓手。
粱屿澈依旧在一旁擀皮包饺子。
宋栀晚放下电话,随后上前来:“瑶瑶也来电话了,说是明天才能到,她现在可忙着呢,总是飞来飞去的,前几天还说要飞到法国去。”
“她啊,就是什么都想干,当初考到京市师范大学,说要当个好老师,结果学得不开心,又退学了,重新考了一年上了外国语大学,唉,你说那洋文有啥好学的?”
沈家铭无奈啧了啧。
“大哥,我可听见你说我坏话了啊!”沈瑶瑶推门而入,一身洋气的成衣,手上跨着的包还带着金链子。
身后男人大包小包地拎着,众人看呆了眼。
沈家铭又砸吧了两下嘴:“得了,每年回来带的对象都不一样,这下好了,还带过来个外国人,别明年带回来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