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抿嘴笑笑:“是,奴婢的家乡盛产夹竹桃,所以奴婢知晓。这夹竹桃开于六月,败于十月,虽有祛瘀止痛之效,但性寒有毒,损胎伤心,在奴婢家乡,孕妇们都会离夹竹桃远远的,半点都不敢靠近。”

齐妃心里倏然敞亮起来,盯着夹竹桃看个不停。

小宫女见齐妃已然将话都听了进去,低下头俯身告退。

“姐姐教的,我一字不落地都和齐妃娘娘说了。”

“做得好,这是娘娘给你的赏赐。”

“谢谢姐姐,以后若还有这种好事,姐姐再来找我啊。”

腊月寒梅开枝头,点点红梅落雪眸。

在一个安静的午后,翊坤宫里一道撕心的尖叫声划破了沉寂的后宫,敏嫔小产了。

木鱼声戛然而止,安陵容慢慢睁开了眼,抬头看向上首慈悲善目的观音菩萨,脸上一片释然:“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身后的莳萝轻轻地摇头:“没有。”

“好。”安陵容复又闭上眼,继续诵经念珠。

人人都以为她一蹶不振,就连皇后也以为她自此以后会一直消沉下去,但谁也不知道,在安康封棺后的第二天,安陵容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出手了。

她动用了手里所有的人脉,不过两天就将重阳节那天的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

然后,她再让花房的奴才无意间透露夹竹桃的危害给齐妃,等齐妃动了念头后,便安排御膳房的小太监拿着一模一样的食盒,和翠果在半路意外碰撞一下,将食盒调包,不论齐妃最初想下手的人是谁,那盘栗子糕最后都会到敏嫔的手里。

而皇后,她想收三阿哥为养子已经很久了,如今齐妃自掘坟墓,她自然乐见其成,非但不会救她,甚至还会把她往火坑里再推一把,至于敏嫔,皇后就更不会在意了。

安陵容猜的没错,敏嫔纯粹是被皇后玩弄在股掌之间的一枚弃子,用过一次就可以丢掉,更何况她还默不作声地怀了孕,借着齐妃的手除掉她,这一下就除掉了两个碍眼的,皇后高兴都还来不及。

只是,这高兴之余恐怕也有几分疑惑吧。

“本宫已经问过御膳房的小唐子,他说,在给敏嫔送糕点的路上只和你身边的翠果碰到过,而你那天也确实做了一盘栗子糕,原本是打算送去给叶答应的,是也不是?”皇后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齐妃,见她梗着脖子二话不说就认下,不由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蠢货,压下心头的喜意,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太医和本宫说了,敏嫔的孩子没保住,甚至以后都不能再有孩子了。你做得倒是很利落,只是这刀怎么就挥偏了呢?”

齐妃隐隐听出了些许不对劲,抬起头来看向皇后,却是见她眼底露出几分隐晦的笑意,顿时心头警铃大响:“皇后娘娘,臣妾也没想到东西会会被送到翊坤宫去啊……”

皇后收回视线不再看她,低头慢慢喝了一口茶:“若是叶答应,本宫还能费心保一保你,可是敏嫔,她可是荣宪长公主的血亲,你有几个胆子、几条命,居然敢对她下手?更何况,她还怀着龙嗣!”

“皇后娘娘,敏嫔小产不关臣妾的事啊!”齐妃这才真的慌了,跪着爬了两步拉住皇后的衣角,哭道,“臣妾没想害敏嫔,更不敢害她的孩子……”

“你不敢?”皇后放下茶盏讥讽一笑,“敏嫔怀孕,你不是早就心有忌惮了吗?这次的意外,说不定还正中你的下怀,又或者说,你假借着对付叶答应,实际就是想除掉敏嫔的孩子?齐妃,你当真是好狠的心哪。”

齐妃吓得连连摇头:“不、不,臣妾不敢,臣妾……臣妾都是听了您的话啊!”

“听了本宫的话?”皇后故作疑惑地睁大了眼睛,“本宫何曾教过你要害别人啊?”

齐妃彻底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