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抱着小老虎懵懂地看了两眼皇上,被抱过又放下好后才反应过来,文静又清脆地喊了一声:“皇阿玛。”

皇上笑了笑,看着她脖子上带着的玉项圈,眼神不禁柔软了一瞬,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抬头看了一圈,视线落在零星只有几只小碗的桌上,不由开玩笑道:“难得容儿开小灶,怎么也不等朕过来了再开席?”

“皇上还说呢,臣妾打发人去养心殿三请四请,怎么都等不来皇上,眼看着天黑了、菜凉了,孩子们都饿了,这才开了席。”安陵容故作生气地拿帕子甩了皇上一下,“皇上贵人事忙,不来也是常理,臣妾哪等得起。”

“朕何时说过不来。”皇上也配合她演戏,故作气恼,落座在席间,“朕也饿了,不拘什么,拿来让朕垫垫肚子。”

安陵容噗嗤一笑:“跟皇上说笑呢。皇上不来,臣妾哪敢先吃,眉姐姐和敬妃姐姐都饿着肚子等到现在,就喂了几个孩子而已。”说着,她让莳萝预备着上菜。

“妮子刁滑,朕就知道你还没吃。”皇上也露出笑容,抬手示意沈眉庄和敬妃一道落座,“今儿是什么日子,竟劳动你费这么大的力气下厨?”

沈眉庄的神色微微僵冷了一下,敬妃有些无措地笑笑,正想开口搪塞过去,安陵容却轻描淡写地直接戳破:“今儿是四月十七,甄姐姐的生辰。眉姐姐说,近来胧月夜里总是啼哭,臣妾想,或许是母女连心的缘故,便让眉姐姐带着胧月过来拜拜月,以表一点心意。”

她落落大方地笑着,伸手给皇上舀了一碗鲈鱼羹递过去:“看到胧月,臣妾就想起了六阿哥,便请了敬妃姐姐一起过来……皇上尝尝,这道白玉鲈鱼羹已经炖了三个时辰了,最是鲜美,皇上忙了一天,先喝两口暖暖胃。”

敬妃听她说起甄嬛时还暗暗吸了一口冷气,生怕皇上下一秒就砸了碗盏。

然而皇上只是微微变了神色,端着碗慢慢地吃了一口,沉眸低低地说了一句:“是了,今儿个是四月十七……”便没有了下文。

一顿饭,吃得敬妃是心惊胆战,反观沈眉庄和安陵容,一个沉稳有度,一个笑语嫣然,半点都没受到影响,不禁在心里感叹了两句。

“今早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说起端午的事来。听皇后娘娘说,皇上厌烦了包粽子的节礼,今年想在圆明园办一场赛龙舟?”安陵容吃着新笋,见皇上点头,便又笑吟吟地说道,“臣妾也觉得此举甚好,难得宫里能有这么热闹的一场赛事,只是,就那么干巴巴地看着还是无趣,不如行令抓阄,让姐妹们跟着下注,猜猜哪艘船最后夺得魁首,猜对了的可以拿得头彩,也算是大家参与其中了。皇上觉得如何?”

“这事儿皇后今日也来和朕说过,不免有聚众作赌的嫌疑。”皇上慢慢吃了口茄鲞,鲜咸浓郁的酱汁在嘴里蔓延开,不由得眯了眯眼,改了主意,“不过行令不涉钱财,单就凑趣热闹一回,倒也无妨。”他看向安陵容,微微笑了笑,“听皇后说,你拿了九转飞凤金丝点翠妆匣来做彩头?”

“臣妾没什么好东西,只好拿皇上赏的来充门面了,皇上勿怪。”安陵容狡黠地眨了眨眼,笑得明媚又灿烂。

皇上却也不恼,只又说了她一句“刁滑”。

一时饭毕,皇上并未留宿,略坐片刻后便摆驾了延禧宫。

“方才席间我真是为你捏一把汗。”敬妃仍心有余悸,“还记得胧月满月那日,我不过才提了半句,皇上就生了好大的气,吓得我是魂飞魄散。”说着,她又叹气,“我早看出来了,皇上表面是放下莞嫔了,其实这心里还惦记着呢。自从惠妃搬进碎玉轩,皇上就不大去瞧胧月了,也就周岁宴那日去了一回,却在空荡荡的正殿坐了大半日。”

“皇上来不来碎玉轩都无妨,我只惦记着嬛儿。”沈眉庄抱着胧月给她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