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燃烧的火盆,怅然点头:“是啊。”

“你是个痴情的人,你生的孩子自然也是痴情的。”孟国公夫人看向太后,“你对隆科多……”

“咳咳、咳!”太后猛地剧烈咳嗽起来。

孟国公夫人连忙上前给她按压穴位,嘴里还不住地骂着:“你啊,当年就不该进宫,我早就说过,你身体底子差,在宫里熬着迟早要熬坏。如今成了太后,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好,可见平日里还是忧心太重。你都多大岁数了,不享清福还等着干什么去?”

太后缓过劲来,失笑着摇了摇头:“清修了这么些年,你的脾气还是说来就来。”

孟国公夫人轻哼一声,收回手起身道:“行了,我回去了。”

“昭容,还会再进宫吗?”太后开口唤她。

“不了,我不喜欢皇宫。”孟国公夫人回头看她,眼神里藏着太多的过往。

孟国公夫人走后,太后一个人坐了许久,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角忽然落下一滴泪。她抬手:“竹息,哀家有些累了,扶哀家进去睡会儿吧。”

竹息哀伤地看了一眼太后,小心地扶着她进寝殿休息。

自古以来,为情所困的人都活得苦。

初冬一场大雪,将紫禁城掩盖进白茫茫的雪景之中,甄嬛拢着一只汤婆子慢慢地朝着景仁宫走去,忽的停住了脚步。

“小主这是什么了?”流朱跟着停下脚步,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甄嬛。

甄嬛抬头,看着寂寥又灰暗的天空,神思惘然:“流朱,你说皇上真的爱我吗?”

这段时间,皇上似乎对她又回到了从前一般,事事上心,处处包容,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满面笑容,侍寝也渐渐的只召她一人,恩爱缠绵时,会深情地用封号唤她,那一声声“莞莞”透着无尽的爱意,让她一度有了皇上深爱着她的错觉。

这一个月以来,甄嬛仿似又回到了后宫独宠的那段时间,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昨晚,皇上与她共剪西窗烛,烛光摇曳下,他的眼神承载着沉甸甸的情深意浓。

“祺贵人搬出去了也好,朕也不愿意她待在碎玉轩。”皇上将甄嬛拉到自己身边坐着,“朕想着,碎玉轩还是给你一个人住比较好,之前朕每次来看你,祺贵人都在一旁,当真是不痛快。”

“那碎玉轩以后就给臣妾一个人住。”甄嬛抿唇浅笑,遥想着不久的将来,“等到春天的时候,臣妾就能和皇上对着满院的海棠饮酒,臣妾会在梨花满地的时候跳惊鸿舞,夏天的时候和皇上避暑取凉。”

“秋日里,朕和你一同酿桂花酒,冬日看飞雪漫天。”皇上深深地注视着甄嬛,“朕要陪着你,你也要陪着朕。”

“臣妾永远都会陪在皇上身边。”甄嬛并未梳发髻,云雾一般的长发披在身后,素颜相对,却有着惊心动魄的美丽,她抬眸看向皇上,几乎要沉溺在他眼中的情意里,却不知为何,心底深处骤然生出一丝抵触。

这种感觉她不是第一次有,皇上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只是这一次,感觉尤为强烈。

拥她入怀时,甄嬛仿佛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容”字。

“小主,皇后娘娘还等着呢。”流朱的声音将甄嬛的思绪拉了回来。

甄嬛怔怔地回过神来,垂眸说道:“手炉凉了,回去再换一个吧。”

流朱看了眼只差两步就到的景仁宫,又看了看甄嬛不虞的脸色,不敢多说半个字:“是。”

这一来一回地肯定耽误不少功夫,甄嬛走进景仁宫偏殿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一进殿,方淳意就笑闹着说她迟到了,要罚她。

甄嬛浅浅地笑了笑:“刚下完雪,出门时觉得外头冷,就用了个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