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瑜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提声唤道:“别睡,闻人珏,醒醒,你还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重复了几遍,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声音,那形容狼狈的男子眼皮微动,却仍然未能给予她任何回应。

但也只是这一点的反应,也足以令她稍感安心,心生鼓舞了。

前路长道漫漫,漆黑无声。然而她并非是一人独行,此时此刻至少还有同伴在同她一道前进。

心中的疲惫之感去了几分,仔细瞧了瞧天色,但见头顶的云雾略散开了几许,她方才起身带着闻人珏继续往前方走去。

二人身影相贴,透过那单薄的衣物,能极为清晰地令彼此感知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方才滑坡时受到了冲击,昏迷许久的闻人珏眼皮微动,微微恢复了几分意识,迎着胡乱拍于面上的细密雨丝,艰难地睁眼。

此处光线不佳,视线中他只能隐隐瞧见女子那圆润小巧的耳垂,与上头挂着的轻轻晃动的耳坠子。

那琉璃珠子于夜光下依然剔透光亮,晃动间映射出些许奇特的微光。

闻人珏眼眸微动。

这应是母亲转送给她的吧。

这珠子本是他从偏僻东海寻来的珍物,专门请人制成了一对耳坠子,送给母亲。

虽然他本就没想过她可能会佩戴,可不曾想,今日竟能于自己嫂嫂身上看见了它佩戴时的模样。

……

果真是很漂亮,这耳坠子很衬她。

正巧自己屋中还留存有诸多珍奇的珠宝,若是她能喜欢,他倒是很想亲自为她打上一幅头面。

那些珠宝,就得配她这般的女子才是。

他口舌干燥,莫名觉得心脏跳的厉害,只觉得是自己许久未曾进过食的缘故罢。

头脑间思绪繁杂,那串耳坠子上的玉珠摇晃着轻拍上他的面颊,留下一串不似痒更不似痛的奇异之感。

感受到女子又一次滑落于地面,抬手艰难地拉扯着他起身,闻人珏思绪微沉,想要自行直立起身来,可到底是腿脚软绵无力,实在有心无力。

他尚且未能平衡住身体,却被一只手臂径直拦住了腰身,那暖意划过腰际,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

“醒了?”

清润的女声于嘈杂风雨声中是意外的清晰,闻人珏略感不自然地侧过头去,轻抬眼皮看向她的双眼,正要开口回应,却又听她继续说道:“省些力气,你且仔细听听,这山间的鸟鸣声你熟不熟悉?”

闻人珏闻言果真顿住了未出口的话语,屏息凝神,依着她的指令去捕捉耳畔的声响。

等待了几息,耳畔再度传来鸟鸣之声,其穿透力亦是极强,于群山中回荡许久而不去。

季书瑜起初并无所觉,只是那鸟声持续的时间太久,且群山中只有此一道鸟鸣,单调的异常。因而她这才迟钝地回想起来,闻人珏身边豢养有一只翠鸟。

那鸟略通人语,极富灵性,之前于鹿鸣山寨中闻人珏以唇语告知了她此事,言她可以借助这条渠道同他联络。

……而后来,援兵赶来的速度也确实证明了,这翠鸟的小脑袋着实灵光的过头了。

可先前能唤翠鸟来辅助她,是因它从未就跟丢过他们,而眼下,她却不知该以何法子唤那鸟过来。

闻言,闻人珏抿了抿苍白的唇,答道:“确实是我的信客。我衣襟中有一枚竹哨,劳你取出吹响它吧。”

如今他状态不佳,吹哨之事便也只能由季书瑜代劳了。

季书瑜十分自然地照做了,抬手从他衣襟中摸索出那节竹哨,置于唇边。

正当她准备吹响竹哨之时,忽而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面色略有几分迟疑。

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