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取物的侍从道是公子染了风寒,怕将病气过给夫人,因而这几日便于书房之中休憩,暂且分居几日。

她亲眼目送了小厮出门去,心下困惑,也有些无法分辨他所言到底是真是假。

那人向来温和澄澈如明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同她置气的,许是真的病的狠了?

可直觉又告诉她,闻人策就是在刻意疏远她。

是那日发生了些什么事,她又于何处做的不对,因而叫他不豫了吗?

她多次前往书房求见,又次次都被隔离于屋外。

怯怯地不知自己犯了何错,还特意去东院向王氏打探了一番,可最后也只得来了一个云里雾里的回答。

“人性子就是再好,到底也不是用泥巴捏的,俗话言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夫妻之间有些隔阂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到我这来问话不若多往策儿的书房跑几趟来的有意义。”

她揣着王氏的这番话回到院中,独身卧于偌大的床榻上,难以入眠。

王氏这话糙理不糙,世间夫妻常有隔阂,可若是不及时消去,恐怕隔阂终将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任务方才进行到一半,她万不能叫夫婿同她离心,不论他是真的病了,还是刻意疏离她,自己都得进到书房中瞧他一眼才是。

是以未待明日,季书瑜便起身前往膳房之中,提前截下了炉上熬制的汤药,将其盛起装于食盒中,再度朝闻人策的书房去了。

院中小径蜿蜒曲折,直通向幽静的书房和庭院。而两旁竹树成荫,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气,令人心旷神怡。

竹枝随着清风摇曳,为月光投射下长长的影子,如若清潭之中藻荇交横,空灵若幻。

见到来人,小厮面上显出几分诧异之色,上前正想要接下季书瑜手中的食盒,却是被轻松躲开。

他尴尬地垂首,言道:“公子如今染病,为了夫人的身体着想,奴决计不能随意放您进去啊。”

“先前他言道,夫妻乃是一体,心意相通,荣辱与共。如今夫郎染了风寒,我既是他的妻,如何能够不去探望?”

目光落于之后院落中的那扇窗棂上,有人影晃动,似隔着窗纸遥遥望向这边。

季书瑜唇边笑意微凉,“今日若是不让我进去,左不过我明个儿辰时还会再来的,劳你代我传话。”

小厮行了一礼,回身往书屋去了。

片刻后,他又匆匆而返,言道:“夫人请随我来。”

她紧了紧手中握着竹篮的手,抬步随他往前方走去。

屋中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汤药气味,一人着一身单薄寝衣,正倚于窗棂的床榻之上处理公务。

他面色苍白,神情平静无波。乌眸低垂,长翎睫羽下投落一层极浅的阴影,正垂首看着手中的文书。

居室中的烛光暖光此刻尽数投落于他周身,如玉山上行,就连鼻尖下颚也被日光勾勒出美玉的莹光。

见到她到来,他唇角下意识地勾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直起身笑道:“近日叫夫人担忧了。”

见他果真身体抱恙,季书瑜心头却如释重负,下意识地舒出口长气。可轻叹过后,原本拟好的言辞也悉数哽于喉中。

她挽袖从食盒中取出了汤药,动作轻柔地服侍他服用,心头思绪万千亦只化作一句话语,淡淡揭过。

“汤药快凉了,妾身伺候夫郎喝药吧。”

直待他将碗中汤药饮尽,她方才抬起眼睫,转身收拾起食盒来。

闻人策则于灯下望她,瞳色极浅的眸子被那些细碎的光亮照得宛若一潭晴日秋水,温柔又深邃,好似平静的波涛之下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勾人心魄。

佳人肌如瑞雪,脸似朝霞,身形较往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