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衣拂过面颊,修长手指轻抚上她眉心,指尖所过之处,皆落下一阵冰凉透骨的细腻触感。
像是蛇信舔舐,为她打上无形的烙印。
“只是还有一憾事,堂兄与珏俱亡,往后,于这吃人的府邸当中,又有谁能来庇护我可怜的狸奴呢……”
廊外雨水狂坠,弥漫而起的土腥味与血腥气交缠弥漫,牵引出人心种种晦暗情绪。
不知为何,望着眼前这双含情目,尽管知晓他言语向来爱真假掺半地说,然此刻她心头却是难以做到完全地静如止水。
她忽地有些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否还在做戏。
该放任事态继续这般发展下去吗?
手中利刃被迫顿住,再是无法往前一分。
感受到她的迟疑,闻人珏心头微动,无奈叹气,垂眸言道:“难道淑女就当真是木石心肠,便连珏死前亦不肯给个痛快么?”
目光落于那处狰狞伤口,季书瑜一时无言。
然不过迟疑这一瞬,屋外,一支疾矢却借风雨遮掩,破空而袭,竟是直逼舍中二人。
风声入耳,几乎无暇再作权衡,身体本能先行替她做出抉择,果断地抽身后退几步。
然闻人珏如今负伤,反应却是相对迟缓,待听闻异响时,箭矢已是近在咫尺。
他腰身微旋,只将将避开要害处,箭矢刺入血肉,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变得愈发浓郁。
他有些迟钝地垂首,再抬目却见她眼底仍是一片沉静之色。季书瑜循声望向屋外,低声道:“不用看我,这支箭矢并非是我的安排。你同嬴殷都算错了,那人,从未出局。”
心头猛地一颤,闻人珏面上神情骤然变得古怪,“怎么可能……”
然无需季书瑜再作解释,屋外一道颀长身影持弓踏雨而来,却是径直替他解了惑。
银丝细密,于檐外不断滴落,将舍内外分割作两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