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寻见,便回暗阁领罚。”

闻此言,季书瑜不由得侧过脸,犹疑地望向身侧之人。

但见他面上总是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便如闻人策曾经那般,每时每刻皆覆有一张假面,令人觉得既亲近又遥远。

他好似对她极为了解,然她却对他一无所知,毫无印象,难以琢磨此刻他心中到底想的是些什么。

她神情蓦然有些古怪。

若他真是有意发难,其实不必再为她留下甚么回旋余地,只需态度强硬地强扣下她便是。

可她虽有心想要试试他,却也犹豫,怕此番言语,恐怕会惹恼身前之人。

犹豫半晌,季书瑜最后还是选择缄默,收回了目光,抛去思绪,徐徐转身迎着海风朝登船梯走去。

那垂落腰间的墨发随着动作飘扬,轻拂过男人身前,留下几分浅不可察的余香。

只留下身后那人独立于凉风之中。

嬴殷静静地望着她逐渐远去,目光晦暗,仿佛隔过那缥缈烟云,望入暗沉夜色将褪未褪的漆黑穹宇。

唇边笑意仍未褪去,然披风之下,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用力,一只白玉簪倏然于掌中碎作几段,最后化为齑粉,于指缝间轻轻落下。

点点深红血滴落于沙土,潮水轻拍而过,轻易便冲刷去痕迹,全不留一丝污秽。

又是如此。

他的玉奴,所回报给他的,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

看似慧黠温驯,七窍玲珑,然出阁历练半载,实际仍是一块不甘被打磨的冰冷顽石。

为何就是不明白呢,闻人策瞧着再是光风霁月,待妻子用情再深,然一个生于世家的嫡出贵公子,自小浸淫名利世故,能稳坐郡守之位,又如何当真会是个澄澈明净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