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大人坐下。”

宋莘心中愤懑,还是要乖乖蹲下身子,给他脱靴子。

待傅昭临坐下,宋莘盯着黑色的长靴,愣了片刻。

那靴子上除了泥,还有些斑斑点点的血污。

想到这人刚从牢狱里审了人出来,还不知又在哪个人身上下了刀子,宋莘便心生厌恶,刚刚脱衣时产生的一些羞赧也退了大半。

她咬着下唇,不动声色地把傅昭临的靴袜脱下后,又站起身子,让傅昭临也站起来。

“大人请起身,要脱亵裤了。”

傅昭临平日审犯人惯了,很会察言观色,对于氛围的感知也十分敏锐,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宋三态度的转变,却猜不到原因,只以为她嫌他的鞋子脏。

“三小姐觉得,给本官脱鞋委屈你了?”

“不委屈,大人救了我母亲一命,脱鞋又算得了什么。”

明明是一本正经又合情合理的说辞,可落到傅昭临耳朵里,怎么听着都不舒服。

“那以后本官的鞋都给三小姐脱好了。”

“那是民女的”

福气两字被宋莘卡在喉咙里,夹枪带棍的气氛又有了转变。

第一次看到实打实的男性阳具,对于宋莘来说,实在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相比傅昭临俊美的外表,那物实在是丑陋粗鄙,像是野兽一般。

宋莘只扫了一眼,便别开视线不敢再看。

脱衣服只是第一步,伺候洗澡还要更为艰难一些。

待傅昭临下水,宋莘蹲在池边,迟迟没有动作。

“下来。”傅昭临见不得她这么拖拖拉拉,直接下了命令。

宋莘听了,也只能慢悠悠地挽起自己的头发,再脱掉纱裙,然后慢悠悠地下水。

脚刚触碰到热水,一只大手探过来,扯着她的脚踝将往下拉。

宋莘没有防备,一个跟头栽进水里,落在傅昭临身上。

“怎么不脱衣服?”

“怕冷。”

这个理由实在是,连应付都算不上。

她如此不情不愿的模样,落在傅昭临眼中,成了一种嫌弃。

傅昭临脸色立马阴沉下来。

男女之事,他去勾栏院办事时见了些,一些官吏就喜欢强迫,也有淫匪专掳清白女子,就为行强暴之事,这种案子他也办了不少。

他不喜强迫,只是眼下看到宋三推推搡搡那样,看了就觉得恼火,到了眼下这光景,宋三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属实无趣了些。

“三小姐可是嫌弃本官?”

宋莘听到他这声调,心下便是一寒。

她能如何,她能说实话吗?

她知道她欠傅昭临的,傅昭临救了她娘,她委身与他,她该识趣些,这些她都知道。

可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是傅昭临,是大名鼎鼎的金吾卫都督,傅都督眼中,他人的命不是命,与畜牲无异,兴许他前一刻还对着你笑意盈盈,下一刻就会抽刀把你脑袋砍下来。

他便是这样一个人,随时随地让人恐惧,若是换了别人,宋莘还愿意放下心防,就算是为了活命也主动些。

但他是傅昭临,她的讨好献媚对他有用吗?不过能求得片刻的安宁,兴许上一秒讨好了,下一秒他就会把她的自尊与性命全部踩在脚底下。

宋莘的沉默让傅昭临的脸色越发难看。

“从安都到西北两千九百公里,快马加鞭一个月能赶到,流放罪犯走陆路,最快也要四个月,现在赶出去,应该两三个时辰就能追上。”

傅昭临说着就要站起来,宋莘不知哪来的力气,抱住了他的脚,不许他出去。

是了,她怎么把娘给忘了,傅昭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