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闷热,她穿的是一件浅黄色的棉布单裙,料子织得密,有些不透气。
出发的时候傅昭临说是要去江南,宋莘想着那地潮湿,又考虑到路上不能穿得太打眼,就挑了几件样式颜色比较朴素的衣裳带出来,哪想过会这么热。
然而她的条件已经是最好的了,其余人和傅昭临都是骑的马,又热又晒,四五日就晒黑了几个度。
进入聿江以后,情况就好了许多了。
聿江地处南北交界,四周环河,潮湿却也凉快。
马车在聿江码头附近的一家客店停下,傅昭临掀开车帘,里面靠着车厢的宋莘还在发晕。
“还是不舒服?”他伸手进来扶她。
骑马的人比她累多了,宋莘哪好意思抱怨,看着他被晒黑了几个度的脸,摇了摇头,搭着他的胳膊被抱下马车。
聿江码头是离京最近的大码头,来往商队多,像傅昭临他们这样十几个人走一伙的并不稀奇。
老板是个有眼力见的,见了这群人的气度,就知是贵客,忙扔下算盘自己过来迎客。
“列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你这里还有多少空房?”
老板盘算了一下还剩下的空房,热络道:“还有十间,两间是甲字号,剩下的都是乙字号,相公和夫人一间,这位姑娘单独一间,余下的各位壮士分一分,这样安排可妥当?”
说完怕贵客不满意,又补了一句:“这个季度是聿江最热闹的时候,能一下腾出十几间空房的客店几乎没有,咱家的床铺够宽,睡两个人也不会挤。”
傅昭临朝身后的人做了个眼色,见他们点头,就让红桃拿银子付账。
老板一边记账,一边同傅昭临攀谈:“公子带着夫人,是打算南下经商?”
傅昭临扫了一眼身旁宋莘,见她神色有些不自在,便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回江南探亲。”
“夫人是江南人?像两位相貌这么登对的,隔了这么远还能结亲,也不知是何种缘分。”
傅昭临像是被这话取悦了,勾起唇角,顺着老板的误会接话:“都是家里订下的,只能说命里该如此。”
“那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好命。”老板夸口称赞。
宋莘听了傅昭临满口胡言,忍不住拿眼睛瞪他。
她从前没和他一起出去过,只道他少言寡语,没想到也有话多的时候。话多就算了,还能一本正经地说骗人的话,虽说出发之前是有说要路上要伴作夫妻,但也不至于扯得这么离谱。
客房订好,一行人在大厅里吃过饭后,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宋莘和傅昭临同住一屋,分的甲字号房在二楼,屋子宽敞,还有自动抽水沐浴的隔间。
进了房间,把包袱放好,她便挑了靠窗的榻躺了上去。
傅昭临坐到她身旁,顺手推开窗户,让外面的风能吹进来。
“累坏了?”
宋莘摇摇头,去拉他的手,让傅昭临和自己一块儿躺着。
“今天要在这里过夜吗?”
傅昭临嗯了一声,把她的手捏在手心里,轻轻揉捏。
“若只是为了我和红桃,也不用等这么久,上了船应该就好多了。”宋莘心里愧疚,要是没带着她和红桃,他们也不用拖行程。
傅昭临注视着她的眼睛,伸手在她侧颊上抚摸着:“是我要带你出来的,想这么多做什么。”
从安都城出来后,一路颠簸,还来了葵水,短短几日,宋莘就显见地瘦了。便是如此,她也没叫过一句累。
“那会不会耽搁大人办事?”
“不会,要办的都安排妥当了。”
宋莘哦了一声,便闭上嘴不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