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树出神。
他想到很多,想到和先生的第一次见面,想到那只冰山杯,雪茄,和落在他脚上的果酒,还有薄荷柑橘。
最后,他想到先生恶作剧一样,每次捉弄完他都会赏赐给他的一个亲吻。
徐沾搓搓脸,拿出美工刀和绘图铅笔,慢慢地削皮。
他刻意不准自己去想,可脑袋不听话,莫名其妙就走了神。
一根铅笔削到最后,他看向窗外,连刀刃划在手上也浑然不觉。
张工睡醒,伸个懒腰下来,下意识朝新来的小同事张望。
瞧见徐沾那一手的血,吓得张工差点腿麻:“徐工,你这是弄啥!?”
徐沾回过神,茫然低头,才发现手里的铅笔尖如银针,他的手指上也密密麻麻全是刀痕,血弄满掌。
“哎哟,爱人不在了你也不能自残呐!”张工弯腰拿出医药箱,给徐沾处理伤口,“你说你才三十来岁,有啥想不开的?人活一辈子,干啥都是命,有时候你强求不行,晓得不?”
酒精喷上,疼的锥心。
徐沾望着柿子树,眉毛和睫毛都湿漉漉的,唇线紧抿,没有表情。
张工絮絮叨叨说很多话,都是劝他想开点,别伤害自己。
徐沾从没听人说这么多的话过,像打翻一只碎屑桶,里面的白纸源源不断洒在地上,堆积成小山,把他逐渐淹没。
他喘不过气,手指也渐渐感觉苏醒,感觉到疼。
“别擦了。”小兔子一样收回手,徐沾小声说,“我疼的呀。”
“疼还往手上招呼?”张工比他年纪大,家里也有个儿子,瞧徐沾这副样子,陈年往事仿佛被揭开,也哽咽了,“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惜命。你说一个老爷们有啥想不开的,我儿子也是这,谈个外地对象,人家嫌他没钱把他一脚踹了,他哭哭啼啼追到人家老家要死要活,最后差点没死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