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事先走了吧。”顾随含糊地说,帮他把袖子套上,扣上纽扣。

阮述而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除了那晚的失控,顾随一向滴水不漏,他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顾随把他送到家门口。新闻热度转瞬即逝,记者后来又吃了两回闭门羹,就一窝蜂散了。阮述而决定搬回家住。

站在门口,厨房里有人在忙碌,阮森可能已经回来了。

阮述而忽然喊住转身离开的顾随。

顾随回过头来,夕阳在他侧脸的线条上镀了一层好看的金黄色。

“可能我爸跟你说了什么”阮述而低声道,“但是希望你明白,他是他,我是我。”

“嗯,”顾随没有犹豫地回答,走近他,看进他的心底,“我一直清楚你是怎样的人,没有任何人能影响我。”

阮述而总算在期末考前能握笔写字了。他原本拿笔姿势就不正确,两根手指跟画符似的随风就倒,所以反而没什么影响,说不定还能博个同情,这次就不扣他卷面分了。

学期结束的时候,杨静宜作为代表送给顾随一本同学录,厚厚一大本,除了本班同学,所有顾随帮忙拍过照的、临时停车乐队的粉丝、给他递过情书的隔壁班女同学,以及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许多人都给他留言了。

他一页一页翻过去,终于翻到阮述而签名的那一页,只用比平时还歪斜潦草的字迹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在右下角那棵歪脖子树的下方,又匆匆写了:等我。

暑假开始,王主任这次准备带王新风去首都开开眼界,顺便到国子监拜一拜保佑高考不掉档(后者可能才是目的)。宋子舟照例要回家里的小卖部帮忙,临行前把一个厚厚的大信封珍之重之地交到顾随手里。

“帮我给刘鹿。”

“这么长?”顾随掂了掂重量。

“是五一以来两个月的份,一共六十封。”宋子舟笑了。

宿舍里其他人都走光了,顾随坐在床上摆弄着相机,看阮述而站在衣柜前,帮他把衣服一件件重新叠好,放进行李箱里。

阮述而很会做家务。他只是站着,把衣服往自己身上摊开,手腕灵巧地翻动几下,就能把衣服叠得整齐又服帖。顾随乐得让他代劳。

受伤去医院那天,王新风和宋子舟回礼堂把相机捡了,镜头磕坏了,机身伤痕累累但是还能用,存储卡完好无损。顾随把照片导到电脑里。阮述而那天拍了很多,每一个表演者都照顾到了,包括他看不顺眼的云夏,都在镜头里闪闪发光。

就是里面有一半的照片,都是顾随。

刚上台的顾随。

只被灯光照到半边身子的顾随。

拨弄着琴弦的顾随。

发梢汗湿的顾随。

朝他抛了个媚眼的顾随。

顾随把这几十张看起来很像跟踪狂出品的照片单独放一个文件夹,然后把其余的扔进压缩包发给老宋。

阮述而就像田螺姑娘那样,在他来的时候帮他把一切都收拾好,在他走的时候又把一切恢复了原样。给宿舍锁上门,顾随要去阮述而隔壁那儿住一阵。

顾随想在高三开学前把托福给考了。有些准备出国的人会考得更早,预留足够多的刷分时间,但顾随不想浪费报名费,只打算出鞘一次。他查了一下,下一场是下周六,市区就有考点。

“是只考半天吧?”阮述而拿着本杂志窝在他旁边,“知了说在家无聊,想你那天下午陪他玩。”

“知道,他发信息给我了,说是新爸爸给他住校买的手机,还给我发了一段练口琴的视频,新家似乎对他不错。”顾随快速输入着报名信息,“他说想去海边?”

“最近似乎迷上了冲浪。”阮述而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