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从售票窗口取回零钱和车票,塞进钱包里。转身见赵述之蹲在路边,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这几天相比顾随只是到处转悠拍点照片,阮述而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倒是赵述之真的天天来找他玩,顾随干脆在网上认真查找了口琴的初级教程,教会他两首新的曲子。今天正好是赵述之的生日,顺便当作欢送顾随,难得今天算是最近天气比较好的一天,阮述而跟工地请了半天假,下午他们上山玩。
“怎么啦?”一边走出客运站售票厅,顾随问道。
赵述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开口:“我之前偷了你的钱包,对不起。”
顾随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件事情。
“你记得郑俊才吧?”
顾随点点头。两个人一路向北,他们跟阮述而约好了在工地附近见。
赵述之继续说:“郑俊才就是个混蛋,我转学过来看我不顺眼,我们打了几次架。有天放学路上带了几个人堵我,被我哥发现了,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哥是混黑社会的,我哥那边的爸爸也是因为杀了人才坐牢的,就吓跑了。后来有一阵子学校很流行吃那种叫元宝和金币的巧克力,郑俊才他爸给他买了好多,他分给其他同学就是不给我我跟我哥要,他说只为了跟别人一样是一件很没意思的事情,那个又不好吃,而且郑俊才吃得满嘴都是蛀牙。但是我那天晚上起夜听见他在一楼跟爷爷压着声音在吵架才知道他是骗我的,爷爷把全部钱拿去打牌还欠债了,所以那天放学我哥会突然来接我,把我一个人送去舅舅家吃晚饭。”赵述之紧紧攥着拳头,抬头望向顾随,“这都是钱的问题,因为我妈不给钱,所以我哥要去打工;因为爷爷把钱拿去赌了,所以我没得吃巧克力。那天刚好经过车站我才会突然有股冲动”
顾随在心里默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了。”赵述之说。
“走,带你绕个路。”顾随拉着他,下个路口拐了进去,找到一家小卖部。
赵述之莫名其妙地看顾随买了几个元宝和金币,然后递给他。
“你哥虽然隐瞒了一部分原因,但他没有骗你。”顾随拆开一颗扔进嘴里,“这个确实不好吃。”
赵述之依样剥了一颗当初想吃却没吃上的元宝,仔细尝了尝,有点酸有点苦,根本没有其他人说的那么夸张。失望写在他的脸上。
顾随关注着他的神情:“你哥说得没错,如果只是为了跟别人一样,就算做坏事也要买到这颗巧克力,那真的不值得。”
赵述之一怔,摸到了外套口袋里那支口琴。他想起当初阮述而没收了这支口琴,却又还给他。
“走吧,接你哥去。”顾随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眼泪擦干了。”
赵述之点点头,吸了下鼻子,用衣袖擦了擦脸。
城郊北区原本是一片山坡,几年前把山头推平了村民们开始分地,最近正大兴土木盖起了居民自建房。临近春节,还在施工的楼房其实只剩两三家,因为一般人都会算好日子赶在春节前完工,或是过完春节再正式动工。这是吴叔在外地务工时认识的一个老乡包工头回来接的急活,要不是春节期间不好找人,也轮不上阮述而这种没有经验的小毛头。
他主要是给一位姓梁的外地师傅当砌墙小工,梁师傅的手上工夫很好,还愿意带人,就是第一次南下打工,这边工人大部分普通话都不利索,更何况是充满陕北味道的普通话。双方鸡同鸭讲,闹了无数笑话,阮述而来了正好充当翻译,平时分配到他头上的也都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杂活,他也属实干不了任何技术活。
“你今天下午不是请假吗?”梁师傅正在抽烟,见他挑了最后一担砖进来,“活干点了就走吧,不一定要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