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随看着他这没有眼泪干嚎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回头果不其然看见女老师和另外几位老师正好赶了过来。

这小城里的娃儿们啊,一个个都是人精。

“郑俊才!你怎么受伤了?”女老师冲下来一把抱住他。

“赵述之把我推下台阶的!”口齿清晰地指控完,小孩把头埋进女老师怀里继续干嚎。

正要偷偷开溜的赵述之被其他老师一把抓住:“又是你!天天惹事!”

“我根本没有推他!他想要推我,我往旁边一躲他就自己摔下去了!”赵述之急忙抗议。

两相对峙,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唯一的目击证人顾随身上。

顾随连忙摆手:“我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女老师已经冷静下来了:“你好,我是河西小学一年二班的班主任,我姓胡。你还是学生吧?”胡老师打量着他,“你方便跟我们回一趟小学吗,我得替孩子处理一下伤口,另外毕竟你是唯一的目击者”

“我”顾随想强调自己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但他一对上赵述之的眼神,就于心不忍了。赵述之看起来想喊他一声,被他轻轻摇头制止了,现在还是装作不认识比较好。“我跟你们去。”

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其他老师就归队了,胡老师带着俩小孩,顾随跟着一道回了小学的办公室,先给郑俊才的额头上完药,胡老师开始给双方家长打电话。

郑俊才的家长显然十分着急,心急火燎地没讲几句就表示立刻赶过来。胡老师又给赵述之家里打电话,顾随注意听着,接电话的估计是阮述而,因为胡老师一直在强调“你们来个家长吧,至少得是成年人”。

不到十分钟,一对夫妇就冲进办公室,一把搂住郑俊才,心疼他的伤口、仇视赵述之、数落老师,三线并行一样都没耽搁。

又过了十分钟,门外才有人姗姗来迟了。

胡老师抬起头,脸色立刻沉下来:“我不是说来个成年家长吗?”

阮述而双手插着兜懒洋洋进来:“老师,我带了呀。”侧身一让,现出后面的王新风来。

王新风笑嘻嘻:“老师,我是赵述之的表哥,绝对成年了,您可以看我身份证。”说完还真恭恭敬敬地把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他俩一偏头都看见了顾随,阮述而一怔,王新风的食指已经抬起来:“哎你怎么”被阮述而一巴掌拍了下去。

阮述而虽然也不知道顾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显然在这种场合,直觉告诉他装作陌生人比较好。

胡老师显然很不高兴:“算了,既然来了,那我们先开始吧。赵述之的两位家长,”她噎了一下,“赵述之之前屡次违反校规,跟同学相处得很不融洽,而且”

“老师,以前的事情都处罚过了,一码归一码,旧账就让它过去吧。”阮述而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显然今天扮演的是不好易与的主儿,“今天是什么状况?”

胡老师板着脸:“是这样的,郑俊才同学和赵述之同学在我们正准备出发去郊游的时候突然脱离队伍,进了一条巷子,郑俊才同学表示赵述之同学把他推下了台阶。”仿佛是配图一般,郑俊才立刻扑进妈妈的怀抱,做好了干嚎的准备。

对方父母怒目圆睁,原本就够心疼家里这株独苗了,结果肇事者就来了这么俩毛头小伙,态度还特别不礼貌,登时火上浇油了。

“哦,”阮述而冷淡地道,“赵述之同学没有自己的表述吗?”

胡老师不出声,她忒不喜欢跟这个流氓一样的年轻人打交道。

赵述之在一旁梗着脖子开口:“我没推他!他撒谎!”阮述而进门之后从头到尾都没看过赵述之一眼,这会儿一个眼神射过来,赵述之的气焰立刻浇灭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