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顾随轻笑一声:“哭过几次?”

阮述而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就一次。之前都哭不出来,医生说我可能有轻微的情感障碍。”

顾随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搂紧了他。

“顾随”

“嗯。”

阮述而又忍不住抬头找他的眼睛:“我我不止表达情感很不在行,我床上的表现也很糟糕,我”与表面的云淡风轻不同,顾随对他在床上的索取简直到了离谱的程度,他难以想象自己逃避的这些年,顾随是怎么度过的,就算现在他也觉得自己可能满足不了他。

如果他再嘴甜一点就好了。

如果他再一点就好了。

就连在脑子里,他都无法想象可以替换的词语。

顾随似乎真的被取悦了,笑着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没说出口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心里想的事情,我也都明白。至于床上的需求只对你罢了。”

见阮述而不信的样子,他挠了挠他的手心:“我只是很想看你因为被我送上高潮而哭泣,展示旁人都无法看到的脆弱,一边对我张开腿一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叫我的名字还要我继续说吗?”

知道阮述而还接受不了这样的挑逗,他把他按回自己怀里,“阮述而,我觉得你哪儿都好,就连这样不自信的样子都特别可爱,所以你哪儿都不用改变,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知道吗?”不要再让他见不到他,触不到他,这是他唯一的要求。

“还有什么担忧吗?”睡衣下的身体很单薄,不能多吹风,顾随领着他进屋:“再睡会儿吧,天还没亮呢。”

他拉开被子,让阮述而侧躺进去,然后自己躺在他后面环住他的腰。

阮述而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明明是想要安慰一下他的结果却好像是自己被安慰了。

“顾随,你为什么睡不着?”

“如果我说因为满脑子都是对你的爱意,幸福得睡不着,你信吗?”

阮述而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握紧了他的手,顾随抓起他的手放在下面,然后覆盖上去,交换了个位置。

“顾随,每次我醒来的时候,你要在。”

“好。”

阮福生的葬礼,在初春来临后。

顾随知道他们接到病危通知后,熬了两个通宵把工作室的事情暂且处理完,随时待命着,于当天开车回河西。阮森抱着骨灰盒在后座,阮述而坐在一旁陪着他,一路无话。

久病床前,他们已尽心尽力,此刻似乎都没什么遗憾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赵述之因为面临小升初的考试,吴冉不想让他请假,毕竟严格意义上他跟阮福生既无血缘关系亦无伦理关系。不过吴冉倒是给阮森打了个电话,好生问候了几句,还给他发了个微信红包。时间似乎真的可以冲淡一切,曾经反目成仇的两个人,年过半百之后居然可以相约吃早茶。

对于顾随的出现,阮森什么也没说,只谢谢他愿意开车相送。顾随觉得他可能知道自己和阮述而的关系,但与其他事情的发生一样,吃了这么多苦头之后,他终于学会了接受命运的安排。

阮森的兄弟姐妹都已早逝,家乡没什么亲房,他们搬出来这几年,跟熟人也没什么联系了。这次回去也是十分低调,只在家里一楼摆了个遗像,在院子里清出一块烧纸钱的空地。

阮森坐到晚上十一点,便熬不住先去睡了。跟洗完澡刚出来的顾随打了个照面。阮述而穿着套头卫衣坐在屋檐下,一边把买回来的纸钱一张张捻开折好,一边适时地送进火盆里,让火焰重又燃起来。

阮述而对此控制得很好,一看便知很有经验。今晚火不能熄灭,他要守夜。

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