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哪怕浑身插满管子、在病床上臭成了一团烂肉,衰老糜烂的诺拉陈也要牢牢抓着权力、死死攥着遗嘱,直到她停止呼吸的最后一刻。
难道她在人生最绚烂、最肆意的几十年里,都要和现在一样,当一个被妈妈提在手里的“洋娃娃”吗?
想到这里的陈家杨,几乎要被愤懑冲破头脑。
陈家杨回头,富丽堂皇的古堡,在她眼中如同被恶龙盘踞的魔窟。
年轻的战士,在这被被乌云笼罩的阴影下,又渐渐生出一股不甘的豪气。
不,她绝不接受。
看着冲动离去的陈家杨,房间内的诺拉陈,面上也露出一些感叹。
她慢慢扭头,对着房间暗处站立的单薄身形,微微叹一口气:“真不听话,是不是?”
年轻的男孩儿站在房间的暗处,他穿着一套象牙白的晚礼服,腰线被白色的腰封刻意的收紧,细的惊人,上身是时下boy们最流行的纱质衬衣,里层的绸缎在轻纱的笼罩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冷光,袖口露出一节腕骨,像是温室里徒长茎秆的植物。
他的肌肤近乎冷白,好在还不太显病态,黑发柔软的垂落,露出耳垂一抹碧绿的翡翠耳饰,垂目低头时,配着睫毛投在面上的阴影,像被精心保存的东方瓷器,透着谦顺温润的光泽。
男孩儿没有说话,苍老的诺拉陈,就有些疲惫似的再叹一口气:“家杨也是,你也是,孩子都是债啊,没一个叫我省心的。”
陈柏微微抬头,又很快的垂下眼,声音是被雕琢般的克制温润:“对不起。”
诺拉陈摇摇头:“家杨的脾气太暴,你又太软了点,两个人要能凑一凑就好了。”
说完,诺拉陈又露出怀念的神色:“从前,我妈也和我说过这样的话,哎,这真是谁也逃不过去。”
陈柏沉默不语,诺拉陈也不在意,感叹过从前,目光又看向楼下的宾客,好像发现了什么:“这就是那天演讲的姜家人。”
陈柏顺着母亲的话,也低头看向刚刚从车里踏出的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