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呵,我就说呢,没有方添越你敢打个屁。”陈燕廷嘲讽他。

那倒也不是,陈释钰想。不过他懒得解释更多,说多错多。

陈燕廷又说:“但你眼光不好,他根本做不了你的靠山。”

陈释钰表情微顿,轻轻摆头挣开捏着他脸颊的手。

“我并没有想要他当我的靠山。”

陈燕廷不信,他嗤笑道:“你敢说你一丁点儿的意思都没有?学校里那么多人,怎么就偏偏选中了他?陈释钰,你别死鸭子嘴硬,你当我傻呢?”

陈释钰没有即刻反驳,只是盯着他看。陈燕廷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从他胃里腾升,慢慢堆在了咽喉。

“你根本不懂。”陈释钰说。

他的眼神和语气都太过平静也太过认真,在这冰冷的二月天里刺骨的凉,陈燕廷的表情终于垮了下来。

比起陈释钰承认他结交方添越是单纯地想攀高枝找靠山,他更难以接受陈释钰对方添越是心存喜欢,就像那枚吻痕之所以允许被留下,只是因为陈释钰愿意。即使现在那里只剩下他咬伤的疤痕,但每次做爱时看见,他依旧无比心烦意乱。这个疤痕好像在嘲笑他,它存在的原因是因为嫉妒。

他想抹去陈释钰身上所有关于方添越的痕迹,却发现越抹越多,越抹越刺眼。那枚吻痕的归宿本应该是随着时间消散,他非要钉上一个疤,反而让其成了永恒。

而这也只是方添越留下的最无关紧要的痕迹,更根深蒂固的是那些让陈释钰变得另他陌生的习惯。这是陈释钰自愿给方添越开绿灯才能达成的效果,而他现在只是在强闯红灯,短时间内的胡冲乱踏,又如何能抵消得了八年的精心经营。

晚间吃饭的时候他单纯的还以为最近陈释钰的心不在焉只是因为那个贱女人生病了。他怎么就忘了,方添越春节当然是要回北京的,他不可能不提前联系陈释钰,明天方添越会来西林苑拜年,他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陈释钰他,动摇了。

陈燕廷慢慢咧开一个琢磨不透且令人瘆得慌的笑,在黑夜里显得十分猖狂。

“你也不懂。”他说。

陈释钰根本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他本想着明天见了方添越后就打算放过他的。

但凡捱过今晚呢。

第二天陈释钰起得很早,他不敢耽搁,也不能出错。这半年多来,陈燕廷前前后后地一直带着他做了不少的铺垫,为的就是把老爷子安排出去的他和陈燕廷冰释前嫌的传言给坐实了。

很滑稽的是,如果说在昨天之前,他们确实可以说是短暂的冰释前嫌,就在昨晚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倒退回原点。只是碍于今天人多,两个人表面上一直维持着和颜悦色,扮演着老爷子想要的结果。直到方添越来了陈释钰才能抽出身来,去楼上找个清净的地方休息。

“开小差怎么不叫上我?不厚道啊释钰。”

许烬阳从背后扑过来,搂着他脖子做一个虚假的锁喉动作。许烬阳是今天最早过来的,已经在楼下游荡了好一会儿了,仗着脸皮厚嘴甜,敛了一波财。

“刚才看你在和堂伯们说话,不好打扰。”

许烬阳哦了一声才放开他,然后就注意他脖子上的疤。

“嗯?”他凑上去仔细看,肉红色的,很新,应该是刚掉痂,现在有点轻微增生。

“你这疤怎么弄的?”

“不小心被铁片划的。”陈释钰有点不自然地摸着脖子故作轻松地说道。

“打破伤风了吗?铁片细菌感染风险很大的。”

“打了的,别担心。”

“以后可得小心点,你这个位置很危险的,要是不小心扎进大动脉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