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去按在自己的平坦的肚子上,一脸兴奋。

“你说,我能生个什么东西出来?”

庄晴说他要生了,可他的肚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陈燕廷的骗局马上就要不攻自破了。

陈燕廷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垂眸去看他的肚子,他神色期待,声音低沉又温柔。

“你会生出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陈释钰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笑声戛然而止,面色也冷下来,他拍掉陈燕廷的手。

“你就继续演吧。”

陈燕廷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哄他先睡觉,陈释钰懒得理他,安然躺下闭眼。

这一躺,他就跟被封印了似的,四肢完全动不了,根本毫无挣扎的机会。他知道自己还没睡,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陈燕廷的呼吸和体温,能看见窗户边的垂下的窗帘和天花板上发着柔光的吊灯。

不过很快,这些东西开始流动变形起来。他们的房间变成了不伦不类的半卧室半手术室拼接穿插的异形空间,天花板上的吊灯扩散成冰冷的医用无影灯,但床却还是原来的床。身边的陈燕廷不见了,只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着,不对,应该是被绑在床上。

屋里很寂静,外面却很喧闹,窸窸窣窣的听不清楚,像有人聚在阴暗的角落里说悄悄话,时不时还听见有匆忙的脚步声和沉闷的滚轮声掠过。窗外依旧是漆黑死寂的一片,湖边排排的柳树枝条垂进水里笨重又迟缓的摇曳着,仿佛末端吊满了尸体。

一股另人瘆得慌的、阴冷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他感觉自己躺的不是卧室也不是手术室,是太平间。

直到庄晴慢慢显现,陈释钰的恐惧才稍微消散一点。这些日子,他已经和她很熟了,不管庄晴是在梦里还是作为幻觉出现,他都已经不再怕她,此时此刻甚至还觉得她万分亲切。

他必须得聊点什么才能冲淡掉现在诡异又恐怖的氛围。

“我要生了吗?”他主动问道。

这个孩子是她遗憾,他怎么“怀”的,又是怎么“生”的,关键都在于她。就当是陪她过家家,配合她“生”一个孩子,或许幻觉消散的关键就在于他能否顺利的“生”了呢?他不确定,但现在他也只能赌一把。

“是呀,”庄晴说道,随后她又连忙安慰他,“你别怕,“不会疼的。”

陈释钰说:“好的。”

在梦里,他能疼什么呢?可是,在梦里他会怕,心理上的恐惧比肉体上的疼痛更令人绝望。当庄晴让他躺好别动,指挥他打开腿的时候,新一轮的恐惧又卷土重来了。

做梦不比幻觉,庄晴碰到他身体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触感,唯一的能感觉到的是窒息。胸口就像压了一块巨石,不仅压迫着他的胸腔和心脏,还把他的身体往幽暗阴冷的湖底深处沉。让他忍不住想着他是不是也将会成为湖底那群尸体中的一员,和他们一起并排吊在柳树末梢。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氧气也越来越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