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套说辞完美无瑕,陈敬山无法反驳,甚至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这已经竭尽可能地在为陈释钰考虑了。
陈释钰从中午1点开始跪的,没人来看他,也没人给送吃的。对于认错,陈释钰向来都很认真,即使没人监督他,他也没有开小差的心思,不偷懒,不看手机,也不喊饿喊渴,陈燕廷过来的时候外面天黑很久了。
进来后也没有直奔着陈释钰去,先是慢悠悠地绕着佛堂晃了一圈,最后才到陈释钰面前站定。他抬起脚尖轻轻地点了一下陈释钰的腿,陈释钰僵硬笔直的跪姿跌为跪坐。腿部肌肉抽了一下,痛和麻瞬间充斥了他的双腿,饶是蒲团再软,也架不住他跪了十几个小时。
“又没人监视你,跪这么认真干嘛。”
陈释钰没理他,视他为空气。
陈燕廷指尖并拢掂起他的下巴:“谁打你了,蕙姨?”
陈释钰摆头,甩开他的手。
陈燕廷去旁边踢了一个蒲团过来,大剌剌地坐在他面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药膏来。新的,还没拆封。陈燕廷掰回他的脸,近距离看才发现颧骨处还有道轻微的红痕,女人的指甲划的。
“被打了也不知道躲?”
腿麻了不知道偷懒,被人打也不知道要躲开,该老实的时候不老实,不该老实的时候偏偏又老实了。他真是服了。
陈释钰还是没有理他,倒是乖乖地让陈燕廷帮他涂药了。药膏味道清苦,强行融入温和又固执的老檀香,形成一种不伦不类的怪味。
别扭、古怪、异常。
就像他和陈燕廷一样。
“不是我。”陈燕廷涂到一半忽然说道。
陈释钰耷拉着眼睛置之不理。
陈燕廷心底反涌上一点无力的烦躁,他妈的明明是这俩逼崽子明目张胆地出轨,怎么弄得好像是他错了似的。
“不是我做的,随你信不信。”
“不是你是谁?”陈释钰终于有了反应,冷眼质问。
这回轮到陈燕廷沉默,说了陈释钰也不会信,这事儿也的确像他的作风。
那几个项目其中有几个本来就是他今年2月份去谈的,给到他们是迟早的事儿。这件事看起来是他受益,其实真正的受益者是另有其人。出轨被骂只是一时的,强行摆脱他和让陈释钰离开才是真正的目的。
陈燕廷的沉默落在陈释钰眼里就是心虚,陈释钰讥讽道:“四年前你不就是用舆论手段去威胁添越的?”
“清”这一字,对方家有多重要,陈燕廷当年是直逼命门。只不过当年双方谈妥了,才没有爆发舆论而已。他很后悔,那天晚上就不应该让方添越一个人去接待客户的,就那一次疏忽,就被陈燕廷抓到机会了。
陈燕廷心里一跳,方添越跟陈释钰坦白了?怪不得呢,原来是已经有了陈释钰的同情和偏袒。
“陈释钰,这些年我什么时候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过。”
他欺负陈释钰从来都是关起门来自己欺负,顶多就陈家人还有和他走得近的许烬阳唐诏知道一些,其他的外人哪儿能看上一眼。他再讨厌陈释钰,也不会把他丢到太阳底下受大庭广众凌辱践踏,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有什么资格讨伐他,他们给陈释钰提鞋都不配。
除了他,谁都不能欺负陈释钰。
他们母子俩至今所受的非议,是他们当年上北京的时候关晓荷那一通愚蠢的操作带来的余震,这还真赖不着他。
陈释钰冷漠的表情泛起了波澜,眼睫毛的震颤证明了他内心的波动起伏,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拳。
陈燕廷知道,他露怯了。
但陈释钰却说。
“只能是你做的。”
看他硬着头皮装糊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