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你在逗我吗?你可是睡了一天一夜,我白天叫都叫不醒,你跟我说你失眠?”
陈释钰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他的心怦怦狂跳,手不自觉攥紧衣袖。不怪陈燕廷不信,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发什么愣呢?快说。”
“我要死了,你满意了吗?”陈释钰烦了,开始满嘴跑火车。
陈燕廷的表情冷了下来,陈释钰敷衍的糊弄让他更为怒火中烧。
陈释钰嘲讽地看着他:“你想听什么?”
“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陈释钰刚才压下去的情绪,又重新涌了上来。
小时候他以为讨陈燕廷的欢心,听陈燕廷的话他就好过了,再后来他又以为,只要和陈燕廷保持距离,互不干涉,他就能过了。但陈燕廷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他的镣铐一辈子都摘不下来,无论他们处于何种的位置、相距多远的距离,陈燕廷永远握着他命运的钥匙。
他的努力、挣扎、憧憬,全部都落空。
可笑的是,以上这些都是因为陈燕廷给了机会才会有的,所以他失败得很轻易,也正因为曾经摸到过机会,他才会失败得很痛苦。
他曾以为他的痛不欲生会随着他和陈燕廷的人生分叉而得到缓解。可现在,他们的人生不仅没有分叉,反而纠缠成一团乱麻,他的痛苦不仅分毫未减,甚至还背负上了对关晓荷和方添越的痛苦。
“陈燕廷。”陈释钰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二十多年了也该腻了吧。”
他爬了起来,床垫的弹性让他身体不稳,脚绊到了被子,踉跄着跪摔在陈燕廷脚边。本来想爬起来的,想想,还是算了。他低着头,双手合十地夹住陈燕廷的手,而后再抬起头来。他试图展开一个讨好的笑,嘴角刚扯上来,眼泪就已经滑落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