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区还是声控灯,他们这一层的灯坏了,太久没住人,邻居也空着的,没人报修。

陈释钰爬到四楼,看到方添越站在楼梯平台处等他。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窗外倾泻进来的月光勾勒出他挺拔高大的身形轮廓。从他这个仰视的角度看,和当年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被太阳镀了一身金身的方添越有异曲同工之妙。

“怎么出来了?”

方添越喝了酒,这里又黑,万一摔下楼梯了怎么办,陈释钰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楼梯赶到他面前。

方添越身体忽然往前倾,陈释钰连忙抬手接住他,酒气扑面而来,声音浑浊又委屈。

“终于等到你回家了。”

陈释钰怔愣,这个“终于”让他的心皱成一团。

“为什么不来找我。”

“怕你生气,怕你不理我。”

陈释钰叹了一口气,他是生气没错,可是,他也不止是在生气。他知道方添越不可能喜欢陈燕廷,陈燕廷肯定用了什么非常规手段。只是,他也想被人坚定的选择一次,他不想做总是被人放弃的那个。

他也知道,这很难,方添越要顶的不只是一两个人的压力。就算是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也行,他其实也只是想听一听而已。

即使他这些年一再跟自己强调、说服说自己不在意,自己能理解。

可方添越不是别人,他不可能不在乎。

但人这种生物,有时候偏要去钻这个牛角尖,他也期盼着自己能成为特殊的例外。

“以后别再走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方添越借着醉意央求道。

陈释钰望着天际那轮玄月,眨了眨眼,隐去眼角的热意。

“好。”

李扬帆没回家留宿在了客卧,剩下的陈释钰和方添越自然而然一起挤在主卧。6月天已经挺热了,老式空调规律地扇着风,声音匀速平缓,算不上不吵闹,反而营造出一种更加舒缓好眠的氛围。

最开始陈释钰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随着时间流入深夜,却越发觉得这空调吵了起来。强行闭眼,耳朵止不住想要去听空调的声音,吵闹程度加倍,睁开眼睛,视线又忍不住到处乱晃,精神又加倍。身旁方添越温热的体温和空调扇到他身上的冷风,让他觉得又冷又热,怎么都不舒服。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把陈释钰最开始萌生的睡意硬生生地给熬没了,可酒后不能吃随便吃药,他整晚都在盯着天花板发呆。

北京夏天天亮得早,临近五点窗外开始泛白,他转过头去,看到身边躺着的人心跳莫名停了一瞬。他僵硬得不敢乱动,他竟然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下,慌张升级成了惊悚,他怎么会这样想?!

陈释钰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但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重,耳朵里仿佛塞了一面鼓,一声比一声高,敲得他心烦意乱。

只能悄悄自己爬起来,去扑了把冷水脸,企图用物理方式镇压。他撑着洗手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熬了一个大夜,脑袋发晕,双眼无神,脸色黯淡,毫无气色。

既然没睡好,那就得吃好,时间还富余,索性提前准备早饭算了。

方添越醒过来发现身边空荡荡,他脑袋宕机时间错乱,还以为这是陈释钰不在的那几年。他又连忙去看手机的年份和时间,他的记忆才逐渐归位,听觉也跟着恢复正常。

厨房有声音传来。

他立马下床,鞋子都没穿,光着脚就跑出去了。

厨房的玻璃门突然被大力推开,碰起巨大的声响,把陈释钰吓一跳,手里的汤勺都掉了。

还没来得及回头,肩膀忽然一沉,腰间缠上一双有力的手把他往后收。

“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