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桥脸色苍白,无力出声。

周镜合看向他的眼神实在太失望了。

“这才是你当初说,做出点成绩,能帮我赚钱后,再告诉我的事情,对不对?”

“所以你承诺给我的二十年,二十五年,对你都只是个数字而已,你自己也不知道你能活到哪一年,裴桥,你一直在骗我,让我误认为你最恨的人只有一个赵始。”

“我早知道你在骗我,可是,我还是承诺过你,我会帮你做事,你想要的结果,我会给你。”

裴桥整个胸腔都仿佛被拧作一团,他疼得颤抖,眼睛猩红,欲语泪先流:“周总,对不起……”

“别哭,不要哭。”

裴桥被松开,看周镜合脸色还是阴沉可怖,绅士风度通常意味着忍耐,周镜合从来不说喜欢,从来不言爱,可裴桥现在再昧着良心说这些都是假的,就太自欺欺人了。

裴桥眼泪淌得越发汹涌,这么多年的折磨,这么多年的无法无能无力,眼前这个人全都能解决,为什么人与人的差距会这么大,为什么鸿沟要这么大。

权力让他与旧爱天人两隔,权力让他对眼前人无法触摸,事情悬而未决,裴桥又怎么敢相信他自己的结局一定是好的,一定是小兔子那么幸运的。

“您……”

周镜合摸他:“这段时间,你对我太热情,又太恍惚,裴桥,什么都不要做。”

是,太不专注,不是裴桥的作风,倒像是打算要做点什么视死如归的事情,周镜合太了解他,太明白他的眼睛。

裴桥攀上他的手:“热情不好吗?不喜欢吗?”

周镜合看着他,“换作你是我,你觉得好吗?你喜欢吗?”

裴桥低下头,很久才说:“对不起。”

周镜合蓦地失笑:“自己坦白一下?”

“您早就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

“我想听你说。”

“不做完这件事,我不会真正有新生活的,周总、”

裴桥又说不下去,周镜合就那么看着他:“继续说。”

“我的性格,我的思维,我的经历,都会让我做这个选择,就算最后我没有把那些草菅人命的东西搞下来,起码能晃一下他们,飞蛾扑火我也要做的。”

“我帮你做。”

“您帮我的够多了,我知道您家更厉害,但它就是滩浑水,为了我们这些小草芥,沾一身泥,不值得。”

周镜合敲他脑门:“说什么呢。”

裴桥把衣服脱了,袒露在他面前:“我最近健身很有成效,您要不要摸摸?”

“不接受别人的帮助,也是一种无用的愚蠢。”

裴桥无所谓:“蠢就蠢吧,在您眼里,我什么时候聪明过?但我就是不想欠您,可我肯定还不清了,有时候甚至会想,等所有事情结束后,您把我弄死吧,您也爽了,我也能解脱了,身死债消,下辈子做个人上人体验一下,也挺不错,但我又不信这些,人死如灯灭,周总,咱们也这么长时间了,我想好好对您,毕竟我现在还有点姿色。”

周镜合眼底起冰:“裴桥,你想挨打了?”

裴桥反倒贴上去:“周总打我,我求之不得呢。”

“是,我就该卸了你的手脚。”

裴桥往后一缩,笑吟吟的:“换一种吧,人彘太丑,要不您天天操我,操得我下不来床,我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纵使多年后想起来,裴桥也觉得此时此刻,他是个完全不知好歹的东西,周镜合都挑明成那样了,他还在插科打诨。

周镜合看了他很久,看得徒生愀然,他垂下眼睛,叹了气。

裴桥还想说点什么,周总制止了他。

“你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