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明山基金会。”

“站起来,”他盘问,“做什么?”

周镜音却不看他,只盯着外面湖边的人影看:“给不给?”

气氛沉默了半刻,周镜合最终开口:“找小政去谈,我不管这个。”

这已经是松了口,可周镜音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满意,她出了门,特意绕到裴桥面前,似威胁似警告般给了他一个眼神。

裴桥低头:“周小姐,抱歉。”

周镜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口水没喝扬长而去,裴桥的脸仍然火辣痛麻,脸上的神情也有些麻。

周镜合也出来,抚他的脸,没有说话。

裴桥脖子以下全酸了一遍,好像每一条血脉里都被掺了渣子,但那只不过一瞬间,裴桥仰起头对他微笑:“不疼,女孩子。”

“不会再有下次了。”

裴桥摇摇头:“她没做错,我早该挨了。”

“回去休息一会,再睡一觉。”

周镜合还是那么平静,可裴桥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您要去哪?”

“就在这里。”

裴桥又问:“您,不会辞退保安吧?”

周镜合不太喜欢裴桥这种生病后脆弱的同情心:“听你的。”

裴桥乖乖听话睡觉,他鸠占鹊巢,睡的主卧,睡的周镜合的床,可床太大了,大到噩梦堆叠毫不拥挤,一层套一层。

他一直在这里住着,一直到他完全恢复健康周镜合才准他离开,裴桥打算回去收拾东西,找房东说不续租的事,而后看到了桌上合同,周镜合一次性给他交了两年的钱。

他坐在屋子里,呆坐了一下午,一个还未拆封的烟盒终于被他攥得变了形,丢进了垃圾桶。

老房子密封性并不好,一到饭点就能闻到外面油烟机抽出来的饭菜味,裴桥站起来,出门拧上锁,去了那个什么都闻不到的大别墅。

那个黄金兔笼仍然那么让人有归属感,裴桥爬进去,蜷着身体睡了新年来第一个好觉。

翌日他去公司,李成功直接把他叫到办公室,他一脸疲态但依然耐心客气,最后坦白,是他告诉周镜音的。

李成功这人成熟可靠,无事生非的事情他做不出来,除非是被诓了,但被诓不能全怪他,裴桥自己才是始作俑者,当初在翟四平那里情急之下拿他当挡箭牌,被周镜音起了疑心无可厚非。

一个大男人,要是对心仪的女人藏着掖着半句实话都没有,也不是李成功的作风,但周镜音来这么一出,他也是得担点责的。

裴桥只是担心,同理心他有,周镜合不一定有,没做到做不好做错了,程度不同,结局未必会有不同。

李成功嗐了一声,又说:“对不住啊,小裴,周镜音从小学散打,劲很大。”

裴桥笑笑,他欲言又止,起因在他,李成功却在跟他表示抱歉。

“周总对你有没有不高兴?”

“一点,”李成功摆手,“周爷出国了,吩咐我看着你,这事就算了了。”

裴桥面不改色,周镜合为什么出国,有事要忙,还是定期复查,还是旧病复发,周总很少生气,从游轮那事到现在,他不知道攒了多了情绪,生气动怒是不是也是发病诱因。

“周总有没有跟你说去做什么?”

“跟我哪儿说的着。”

“噢,”裴桥不再想,“那这段时间我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

他想做什么,想吐丝,想燃蜡,想回到正轨。

裴桥自嘲一声,曾经他选择学法律也是理想主义上头,他想为人类做贡献,他上头了几年,还没出学校就被当头一击,普通人的规则准绳,通常只适用在普通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