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恒心痛如绞。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沈欢颜是冤枉的。

沈欢心要做香囊,神医是他帮忙联络的,药材是他帮忙去找的……

可现在受苦的却是从头到尾没有插过手的沈欢颜。

他、他……

他心里难受!

沈以恒憋红了眼眶,那刑房里传出的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像是刀子凌迟着他的心。

好在,行刑的过程不算长,凄厉的惨叫声很快歇了下去。

沈以恒这才得以大口呼吸,不知不觉满头大汗,内里衣服已经湿透。

风一吹,冷得透骨。

行刑时间确实不长,但对于沈欢颜来说,度秒如年。

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整个人汗涔涔地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如纸,手指一根根无力地耷拉着,颗颗血珠滚落。

刘嬷嬷对沈欢颜有点刮目相看。

整个行刑的过程,除了痛到极致的嘶喊,沈欢颜没有躲,没有挣扎。

这是聪明人,知道躲了,也没用,所以以更强大的意志承受这一切。

不像往常那些女子,泪流满面地求饶、痛哭、逃避,丑陋极了。

刘嬷嬷更加清楚,针刑是极为阴毒的法子,它不会在人身前上留下明显的伤口,但那种痛,却远非一般人能够忍受。

那不是鞭子抽打下,皮肉的痛。

而是来自骨髓,来自身体深处,刻骨铭心的痛。

就好像,是要让灵魂都为之颤抖。

刘嬷嬷早就冷硬的心在这次施刑过程中,都动容了一下,下手也没有往常那么重了。

她起身跟门外的侍卫说了一声,侍卫进来把沈欢颜拉起,带出去。

“颜颜。”

沈以恒快步上前,将沈欢颜拥在怀里。

沈欢颜却突然感觉恶心,胃里翻涌,想吐。

她想狠狠地推开沈以恒,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站都站不住脚了。

日头眩得人眼晕,光与暗交织在一起,让这个世界在沈欢颜眼中呈现出光怪陆离的模样来。

沈以恒瞧着沈欢颜直往下坠的身子,和那一双无神的眼眸,彻底慌了。

他一把将沈欢颜打横抱起来,“颜颜,不怕,哥哥带你回家。”

沈侯跟侍卫周全了两句,然后快步去追沈以恒。

沈以恒走得太快,以至于沈侯追都追不上,他落在后面,气怒地大吼:“你稳重一点!如此急躁,成何大气!”

沈以恒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却是满脸焦急。

“爹,你快来看看颜颜怎么了?我怎么叫她都不应。”

沈侯快步上前,见沈欢颜眼睛微微拉着一条缝,眼里没有一点神采。

他抿着唇,冷漠道:“陛下是有分寸的,针刑对身体的伤害不大,她这是赌气呢。”

顿了一下,又道:“先回府吧,让大夫看看。”

沈以恒慌忙点头,转身再走时,便不敢走那么快了。

宫门外,停着侯府的马车,沈以恒抱着沈欢颜,进了马车,将她放在座位上。

沈以恒知道沈欢颜这会儿身子实在虚弱,支撑不住马车的颠簸,准备将沈欢颜抱在怀里。

然而,沈欢颜身子一歪,独自依靠在马车的角落里。

沈以恒伸出去的手搁在空中,尴尬地收回。

沈侯进来后,看着沈欢颜,叹了一声。

“你不用如此,我让你为心儿顶罪,是多方考虑后的结果,并不是丝毫不顾念你我父女之情。”

沈欢颜耷拉着眉眼,眼皮子都没有动一下。

倒是沈以恒看向沈侯,不知沈侯所说的多方面考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