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开好奇,“现在大二都开始实习啦,他去哪儿实习啊?”

“山里。”

“山里?!”钱开又跳起来了,他跟个半身不遂的病人似的在那儿比划,“我、他、不是……他都那样了,你放心让他去山里?!”

魏延行说,“没什么不放心的。”

沈宿星只是去实习,周围还有那么多老师同学在,能出什么事,况且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想因为自己不明不白的态度再次把事情变复杂。

钱开差点就信了他师弟的鬼话,看师弟现在这副颓废德性,都这样了还要嘴硬,赢了是能得个诺贝尔奖还是咋的。

秉持着最后一丝人性,钱开说,“你就不怕他遇上什么意外吗,大冬天的山里又冷,他不是已经……爬坡下坎的万一真出事了呢?”

当然钱开并不知道两人的具体情况,只是处于朋友的角度提醒他。

魏延行垂下眼帘,“不会出事的。”

也不能出事。

他表面上这份冷静理智在接到沈宿星学校的电话后轰然崩塌,沈宿星学校档案家属栏的联系人是他,所以辅导员的电话理所当然地打到了他这里。

辅导员是特地给家属报平安的,她说学院这次组织的野外活动遇上了山体滑坡,安全起见,学生回来的期限可能会推迟一两天,具体时间等通知,让家属不用担心。

他接到电话时博导正在实验室指导工作,大家都安静地听着,突然他跟发疯了一样冲了出去,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一跳。

他们从没见过向来稳重的魏延行如此失态,尤其是在导师面前。

看着师弟快速消失的身影,钱开双手抱胸,难得正经地说,“以前我一直觉得我可怜,都快三十了还没对象,现在看来,还是看不清自己内心的人更可怜。”

一旁的杨拢烟疑惑问道,“你在说我吗?”

“没有,我只是突然感慨一下。”钱开无辜道。

当所有人都还愣神时,见贯风雨的导师从容道,“我们继续。”

山里气温低,晚上更是冷的刺骨,村里离发生滑坡的地方很近,主电线离被山上冲刷下来的岩体砸断了,现在还在抢修,所以民宿也跟着停电停热水。沈宿星站在院儿里的自来水管面前,看着水管里流出的冰水混合物,默默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没事,洗个脸而已,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他猛吸一口气,正要伸手接水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沈宿星。”

沈宿星应声回头,小院儿门口站着本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高大的身形隐匿在黑夜中,定定地现在那里。

沈宿星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人迈着克制的步子朝他走来,站定在他面前,一双冷眸深沉幽暗,里面是沈宿星看不懂的情绪,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狠狠地拥入怀中,耳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魏延行从辅导员的电话中得知学生们都安全无碍。理智上他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值得担心的,没有人受伤,沈宿星也不会有任何事,但实际上他非常害怕,好像这么多天压抑在心里的东西终于爆发,他已经顾不得导师正在上课,只想立刻马上见到沈宿星,见到活生生的、完好无损的沈宿星。

给沈宿星打电话,关机,再打,还是关机,心里的焦躁不安感越来越严重。

魏延行告诉自己要冷静,慌乱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实际上他连招呼都忘了打就直接跑出了实验室。

从学校出来后他回家取了车直接开往目的地,经历四个多小时车程后终于抵达邻县,但下过雨后进山的路变得泥泞不堪,雨水冲刷掉路表层的泥土,露出大小不一的石头,普通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