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雪然那时还很肆无忌惮,听这借着撒娇语气说出来的怨言也没有半点愧疚反省,反而觉得恼火

他总疑心沈朝把?他看?作了另一人。

所以只有恶劣对待对方,看?到?沈朝脸上的难过、不?知所措,还有一点绝望时,他才会有实质感。

这是沈朝展露出的只属于他的情绪,是确确凿凿只对他这样的,真?实的、连接着他们关系的枢纽。

沈朝得不?到?从他脸上另一个人的反馈,但?可以得到?来自宴雪然的伤害与疼痛。

他会记得自己给带去的伤痛,而他也会在沈朝的忧愁中?得到?隐秘的安全感。只有这样,两?人关系才会平衡。

而这样的荒诞的谬论,则让他犯下不?可弥补的滔天大错。

可能为沈朝做主的没有几个人,大部分?甚至是来劝慰他

节哀,这也不?怪你。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宴雪然稳稳地抽刀切开肉与蔬菜,食材整齐地码到?一边,等待锅里油热。

“刺啦”,油星炸开,锅里冒起?热烟,下菜,翻炒。

菜做的有些辣,这是沈朝的口味。青年看?着温温柔柔没什么攻击性,私下里却有些重口味。

沈朝喜欢偶尔小酌几杯,有时也会抽烟,烟瘾大的时候,画室里总是烟雾缭绕的,不?过这些宴雪然都不?大见得到?,沈朝不?在他面前?做这些。

他想起?今日见到?的那张脸如此?相像,如此?生动,是他梦里也会魂牵梦绕的模样。

宴雪然简直有落泪的冲动 ,又忍不?住有对赝品天然的厌恶。

下午讲座之前?,他已经让人去查对方的资料。

资料在晚间传入他邮箱,倒是与想的不?大一样。

自幼智力发育不?完全,却在两?个月前?,奇迹般地恢复了神智,学?东西也变得很快。

另外,传言要与傅家联姻。

那个人说的倒不?错。

宴雪然退回页面,想起?傅斯言与那人之间的互动,心里咕噜咕噜冒出泡,酸酸胀胀的情绪梗在心间,难以消散。

盘子里的菜没有多吃,他的厨艺还有所欠缺,沈朝不?会喜欢的。

客厅里的灯昏昏黄黄,外面的天是也是暗淡的靛蓝色,这边别墅区实在太安静,宴雪然觉得有点寂寞。

怎么别人会有爱人?他的爱人呢?

沈朝呢?今天他怎么没有叽叽喳喳,怎么没有身上还沾着水彩颜料从画室里出来接他,怎么没有对他笑吟吟地说自己晚上做了很鲜的汤,问?要不?要尝一点?

怎么不?见了?

他又把?那些场景拿出来咀嚼,实在太过美好了,明明只是一年之前?发生的事情,却怎么这样不?真?实?简直像是他虚构出来的了,宴雪然嘴角微微翘起?,渐渐沉入梦境之中?。

今天的梦,他又遇见沈朝了。

真?是个美梦。

梦里的沈朝沉沉地睡在他身边,手里攥着他大拇指。

他们真?的有过这样温馨的时刻吗?宴雪然不?敢回想。

可是梦里的沈朝睡颜实在可爱,眼皮粉白,透着薄薄的一层红,睫毛也格外卷长,随着呼吸轻轻震颤着。

他看?了许久,怎么也觉得看?不?够,甚至以为梦里的画面就只有这样一幕了,沈朝却醒了。

猫似地抬脸,见他就笑。

“你怎么不?睡觉呀?”语气带点尾音,“你不?累吗?我都好累了。”

梦里的他说话了,声音却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白日里那道询问?他的低沉柔和的嗓音。

“傅斯言”道:“我想再看?你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