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雪然将脸埋进围巾,想起上一次不舒服时的场景。
其实只是个小毛病,但青年非要跟着过?来,对他嘘寒问?暖的,在其他人面前照顾着他。
大家都看?出了沈朝的意思,秦朔趁青年出去那一会儿还在说?他:“沈朝是在我们跟前显摆?你又不是手断了,连喝水都要他喂?”语气不大高兴的。
他那时说?了什么来着,宴雪然记不太清,大概不太好?听,因为沈朝或许是听到了他的话,在那群人走后对他发了脾气,跟他说?讨厌那群人。
青年很少那样正色和他说?一件事,沈朝在他眼前仿佛永远能维持着虚伪的爱意,什么温柔还是体贴,都能做得?出来。
就像哪怕和他发脾气也这样,明明是不喜欢他这样的态度,却要借着不喜欢他朋友的借口来表达出不满。
他那时闭着眼不理会,直到沈朝在他旁边又在回不知道谁的信息,脸上带上了笑容,他才说?:“你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你。”
沈朝就离开了。
分明是生气了的。
可第二天沈朝又照常出现在他身边,温和的神情态度和头天没什么两样,好?像这点小龃龉根本没发生。
他在病床上盯了对方好?一会儿,心里忍不住冷笑对方对自己这张脸的容忍度,实在是够沉得?住气的,越想越是不快。
但沈朝似乎也只是表面上的和气,心里是含了气的,他不喝粥便把粥收了,也不再劝他。
“我今天出院。”
还是不劝。
青年要助理去替他办出院,自己来送他回去,回去的路上他也不坐副驾驶,很不尊重地把对方当?司机使。
路上也安静,两人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沈朝更?是全程也没有回一次头看?他,之前不是这样的,甚至昨天也不是。
果然还是生气了,宴雪然太阳穴突突直跳,惶恐和喜悦齐登心门,表情却掩盖住了,很是无所谓的模样。
他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去试探,沈朝平静应对他不满意,含气了他还是不满意。
他原来是如此苛刻的一个人。
宴雪然细细嗅着围巾上的气息回忆,慢慢觉出自己的过?错,他其实对沈朝也很不好?。
但这也算不得他的错,他又不爱沈朝,甚至是憎恶着对方的。
他是如此鲜明且坚定的恨着沈朝。
宴雪然埋在围巾里,心里的恨意又渐渐复苏,从?原先那快要熄灭的一小簇烧起来,燎原般的烧得他心脏都在阵痛。
他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自己:他是恨着沈朝的,所以无论?对方怎样折腾,离家出走也好?,伙同旁人造那场晦气的谣也罢,他也要镇定,不对其另眼相看?,更?不要展现出一分一毫的异样。
只有这样,他才能没有偏移。
可是在这样坚定的信念下,他居然又一次见?到了沈朝,青年就那样熟稔推开了门进来冲他笑:“我就猜你回这了。”
宴雪然觉得?自己这时应该是清醒的,他刚刚还在那发誓呢,想着这辈子也不会如沈朝的愿。
但沈朝就这样回来了,宴雪然瞧了一眼时间,距离上一次见?到对方已?经一个多?月,这么久也不知道去哪鬼混,现在闹出这么一大烂摊子,他才不会去帮对方收拾。
可青年好?像完全不担心这些事,也没有一点点是从?外面灰溜溜回来的自觉。
这是他们俩迄今为止最久的一次冷战,还是以沈朝落败为结局。这场持续数年的斗争,宴雪然从?来赢得?都轻而易举,而沈朝永远都在节节败退。
宴雪然冷漠地注视着来人,没有开口。
青年脸上没有丝毫异色,车钥匙撂上柜子,自顾自地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