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到沙汀上歇脚的?人自以为不会有人发现, 才懒得处理这些脚印。他甚至在这儿丢了几?个瓷瓶,浓郁的?荒秽气息就?这么明晃晃地溢出?瓶口,“土豆粉”差点没忍住扑上去舔几?口。

连雨年抬手虚拢了一把:“那?人留下了气息,很浓,指向沙汀之下。嗯……这感觉怎么又熟悉又陌生的??”

巫罗绮跳到沙汀上,随手折一枝苇草沾了点脚印里的?泥,当?场开卜:“怎么说?”

“就?是……”连雨年斟酌语句,“一具身体内装着两股迥异的?气息,一股让我觉得熟悉,另一股又很陌生。”

巫罗绮向他摊开手,随口比喻:“就?像中午我们吃的?海鲜鸳鸯盘,你只爱吃辣的?,不喜欢水煮蘸酱的?,所?以认为前者熟悉,后者陌生的?那?种感觉?”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连雨年无?奈地把捉到的?气息扔给他,“不让你打包就?这么怨念?一道残念还馋上口腹之欲了。”

巫罗绮轻哼,等气息融入捆成绳结状的?苇草,便屈起拇指,将其弹上半空。再落下时,苇草四分五裂地落到不同方?位,组成一个标准的?方?位卦下泽,迷轨。

连雨年揣着手问:“下泽卦我知道,入水的?意思。但迷轨是什么含义?”

“就?是四通八达,条条大路通帝京的?含义。”巫罗绮解释道,“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自己同时出?现在四个方?位,连我的?寻人卦都能哄骗了去。然而道路再多,目的?地只有一个,所?以四个方?位四条路,都是正确的?。”

“说是这么说,不过四条路里应该只有一条是他为自己准备的?生路,另外?三条哪怕可以通往同一个地方?,也必定危机重重,对大多数人而言是死?路。”连雨年斜他,“所?以正确在哪儿?你就?是不行。”

“正确在走路的?人是你啊。”巫罗绮笑眯眯道,那?狡黠却不讨嫌的?狐狸相又露了出?来,连雨年竟莫名感到一丝亲切,“那?人刚服食荒秽,身上必定有残留的?味道,丹先生快去把入口找出?来,跟着这条……狗鼻子,就?能找到人了。”

一句话没说又多了个诨名,“土豆粉”白了巫罗绮一眼,扭身缠回连雨年的?手腕。

连雨年揉揉它冰凉软弹的?身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它似乎长大了一些。

可他最近好?像没给它喂食啊?

乌篷船停靠在沙汀旁,连雨年套了个避水咒跳入水下,顺着水流缓缓下沉。下沉六十多米后,能见?度低至零,双脚也总算落到实?处。

他点起一串光球,让它们飘散四方?,落于彼此间的?照明范围极限点上,光照连成一片,照亮周身百米内的?一切景象。

巫罗绮轻盈落地,看到连雨年整的?花活儿,忍俊不禁道:“你怎么不用巫力把河底全部照亮?”

“会打草惊蛇。”连雨年不断调整光球的?位置,摸索他所?谓的?入口,“我能感受到那?人不在附近,但就?在河里。至于具体的?位置……不好?说。”

巫罗绮点头,敲敲他的衣袖:“诶,狗鼻子,该你干活儿了。”

“土豆粉”慢吞吞地游出?来,先是白他一眼,然后尽职尽责地嗅闻起来。

水里浮力大,它不再拱着前进,轻巧地漂游出?几?百米后,停在它觉得的荒秽气味最浓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