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珠格外瘆人。
若是有白歌庭手下的?探子在这里,定能?认出他就是他们在湖里捞了半天却一无所获的?安平戏园班主易从安。
但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一个被弃用?已久的?假名赛江南。
而他只有假名。
易从安蜷在船内,厉鬼之躯白日出行,感受到?的?却不是烈焰灼身的?滚烫,而是从骨头里密密渗出的?阴寒,几乎将他的?鬼躯冻成冰雕。
他牙齿打颤,为了不发?出声音,只能?用?力咬住下唇,伸手在船舱底部胡乱摸索,抓出一只包袱。
包袱里装了几只瓶子,他倒出几粒用?荒秽做成的?药丸吞下,总算压下六七成寒意?,长长地?吐了口气?。
至于剩下的?三四成……
易从安忍了又忍,终究还是不想受这种无谓的?煎熬,一把抓过包袱中另外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巴掌大的?护心镜,镜面破损,却被仔仔细细擦拭干净,每一块碎片都能?清晰映出他的?脸,面貌、表情虽都一致,却总让他疑心其中存在着跟自己不同的?面容。
易从安攥着护心镜靠坐下来?,疲惫地?闭眼?:“让你看了,满意?了吧?安分?点,我现在没工夫跟你闹腾。”
无人回应,他自顾自地?说:“你家殿下早死了,尸骨还被他的?属下刨出来?祸害过一遭,魂魄进了地?府,不是去地?狱受苦偿罪就是入了转世轮回,兴许进的?还是畜生道你?你是什么东西?他早忘光了。”
“他就是个混账东西,为君干的?不是人事,为夫连累妻子,好在没有子嗣,要?不还得连累孩子跟着受苦。你一个光风霁月的?儒门君子到?底看上他什么?脸吗?那我这里有一个更好的?人选,丹家丹澧,你可以去喜欢他。”
“一嘴传三代,人死嘴还在。你继续嘴硬吧,我要?干活儿了。”
易从安休息够了,从船尾跳回水下,身体?入水即溶,一朵浪花拍来?,便彻底消失于无形。
乌篷船轻晃,船内空无一物,仿佛无人来?过。
“你到?底行不行?”
“你怎么能?问?一个男人行不行?”
万重湖下游,连雨年和巫罗绮乘船逆流向上,简单拌了句嘴后?,巫罗绮在船头扔了三次铜板,看着三个不同的?结果戴上了痛苦面具。
连雨年“啧”一声:“你果然不行。”
“不!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