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歌庭和?他?的手下就是干这个的。

某座远离农田和?水源的山上,山腰处的竹楼也点起了灯,照破雨幕,成了晦暗山色间唯一的明亮。

徐令则与他?的偃人同在檐下赏雨,这回改站为躺,一人占据一张躺椅,姿态仿佛七老八十的老大?爷,一个赛一个气定神闲。

连雨年撑伞而来,见着这俩惫懒的工具人后,也不?免一笑。

“檐下观雨,好雅兴。”他?站在院中,面色略显苍白,显得眼眸愈发黑深,“倒衬得我接下去要做的事大?煞风景了。”

“雨中杀人,何其潇洒狂气,哪有什么?煞风景之说。”徐令则站起身,翻手扔出傀线捆住偃人,在他?惊愕的注视下平淡说道:“丹先生?又下一局,我以性命为贺。这蠢物无甚奇特?,不?过是件不?太趁手的工具,望先生?手下留情。”

连雨年扬起伞面,袖口滑落一截,露出仍在不?断流血的腕部伤口,那伤口又规整又艳丽,长在他?身上,非但?不?觉狰狞,反而像什么?醒目的装饰品。

徐令则本?来还要说话,见状,顿时咽了回去。

连雨年的伤口连着这场大?雨,与另外两种剧/毒/形成牢不?可破的闭环,不?断消解落于?淮河区域的无妄之灾。

徐令则从中看出什么?,点了头:“如果您要拆他?,拆完后扔我身边就是。”

偃人终于?忍不?住,张口吐出“你他?”,“妈”字还未出口,这声?儒雅随和?的喝骂便被傀线捆回去,让连雨年无法分辨他?是因为自己被卖了而骂,还是因为不?能跟主人共进退而骂。

但?说实话,如此情绪饱满、生?动鲜活的偃人,连雨年生?平仅见。他?对偃人这种物品唯一的印象就是前世炒得沸沸扬扬的人工智障。

连雨年的目光扫过徐令则,又自偃人身上一掠而过,不?管是否是血肉之躯,两人都在这一刻察觉到一种灵魂都被看光的怪异感受,浑身不?自在起来。

偏偏他?看完还笑了:“这偃人的机关核心并不?受你控制,你方才那话,到底是想保他?,还是想借我的手毁了他??”

徐令则沉默几息,把皮球踢回去:“丹先生?能看出来的。”

他?应该是南方人,说话略带江南一带的口音,尾音总是有个比较软的钩子,略略上翘,听上去像在撒娇。

连雨年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感,下一秒他?便反应过来,这是练体完成后自己得到的新天赋灵性天授。

简单地说,在面临某些重要抉择时,他?会随机获得一些天授的预感,可以帮他?做出正确判断。

那么?问题来了,杀不?杀徐令则和?他?的偃人,对他?将来要做的事竟是一种重要抉择吗?

连雨年蹙眉,几乎是脱口而出般的问:“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徐令则讶异地眨了眨眼,却跟个老实人似的摇头:“没有。”

蛀空旧堤坝的虫蚁经他?之手送出,混着巫垢的雨是他?用祈雨术降下。

他?罪孽深重,纵然身不?由己,也不?会拿这个替自己辩驳。

因为工具是工具,没有反抗的余地,而他?是活生?生?的人。抗争不?过操控者?就是他?的问题,别无辩驳,唯死而已。

徐令则并不?试图隐藏心绪,透过他?的表情,连雨年能清晰看到他?心中所想,眉头却皱得更?紧。

灵性天授仍在心头跳动,指针不?断移向他?们不?能死那方。

连雨年忖了许久,穿过雨幕走到檐下,合上了伞。

几乎是瞬间,他?像明悟什么?重要之事,快如闪电地伸手,在徐令则与偃人都未反应过来之时,翻掌扣住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