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熬夜又是为了什么?

皇位是他自己抢的,从登基的那一日?起他就做好了为国朝臣民鞠躬尽瘁的准备,坐上龙椅后,他做的最出格之事,也不过是让一帮碌蠹为自己心爱之人殉葬。

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大盛四海清平,天下安宁,为此,他可以呕心沥血,宵衣旰食,无所谓生死。

但连雨年不行。

沈青池松开手,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一点偏执,一点坚决,也没什么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他只是以“今日?午膳吃什么”的口吻说:“我不会让你去做这个破局之法。”

沈青池起身下床,衣袖一抖就敛起浑身倦意:“先生休息吧,朕……”

话音未落,突然袭来一股巨力拽住他的衣襟,他不受控制地歪倒在床,诧异地仰头撞进连雨年眼中。

“陛下,练体不止为淮河两岸的百姓,也为我自己。”连雨年的手按住他肩膀,稍微使劲,便?把?他压制得动弹不得,“我的体质一直跟不上我的巫力强度,导致很多术式阵法用不出来,之前超度丹桂乡那些?厉鬼时?就有捉襟见?肘的局促感,这不利于?往后与觋正面交锋。只有完成练体,我才能弥补这一短板。”

沈青池试着?动了下手臂,崔巍如山的强横力道跟着?略略发作,让他背后泛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体魄还?跟不上巫力强度……你们巫族到底是什么怪物?

沈青池腹诽着?,仍旧不为所动:“既然如此,刚及冠时?你怎么不练?”

知道他必定有此一问,连雨年早就想好了答案:“一来,那时?我还?不是丹澧。二来,那时?的我还?没有卷入妖蛊教之事。”

“……”

“陛下,我早就是你的破局之法了,是你亲自把?我捧上去的,还?记得吗?”连雨年俯身凑近一点,情绪激荡时?,有稀薄的金光从他瞳孔深处溢出,“而且,这件事我说了算,你管不了。你不帮我,我大不了多费些?力气?,练体结束后直接前往淮河行祈雨术,顺手收拾那群替觋办事的小老?鼠。”

“……”

不仅不能共情,还?想扇招“丹澧”进京的自己的沈青池气?笑了:“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连卿。”

“我是在救你的子民,怎么是威胁?”

“明知道我舍不得你受累受罪,还?拿这话堵我,怎么不是威胁?”沈青池脸皮比城墙拐角厚,情话信手拈来,算计也是,“我不可能不管你,枕岁。但是想让我配合你,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

连雨年松了手上力道,看?着?他揉着?手腕坐起:“说来听听。”

沈青池侧头想了想,眉眼舒展,露出一抹极具迷惑性的微笑:“妖蛊教事了,你就会离开我,对吗?”

连雨年心头一跳,大概猜到了他的条件是什么。

“就算贵为天子,我也留不住你。你是巫,是神?代最强的一代人族的后裔,哪怕我以天地做樊笼,也关不住你。”沈青池喃喃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解决觋之后,你留下陪我……五年,最多五年。”

这个条件居然是有时?限的?

连雨年有些意外:“你确定……只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