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反衬得他的情感世界无比贫瘠,在外界一片腥风血雨的情况下,他只能向内求索,向各种书籍扎根深研,养成了极为内敛的性格。

一般而言,上头的人要惩罚沈青池,他是不会有解释的机会和资格的,只能接受,然后在受完罚后行礼谢恩。

正因如此,随着年岁渐长,他的心思越发深沉,行事缜密,习惯谋定后动,走一步算十步的谨慎更是让他无师自通了“闭口禅”,轻易不会向人解释什么。

连雨年却与他不同。在现代的那一世完善了他的人格与思想,他知道如何与人正确相处,擅长处理细腻的人际交往,尤其懂得治沈青池这种表面不闷内里闷的闷葫芦。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想方设法去撬开沈青池的嘴,逼他说出委屈,逼他吐露真心,逼他释放情绪。

沈青池受了伤把牙咬碎了都不会落泪,这种时候,连雨年便会在帮他处理伤口时稍稍用力,既为他清洗伤口,也挑开他心头沤出的脓包,让他不至于被人世间的风霜雨雪逼成更阴暗狠厉的样子。

只可惜,连雨年用了十四年也没教他学会主动解释,主动展露内心,主动表达感情,只能在他对自己说着半真半假的话语时拍他一下,提醒他少对自己玩心机。

连雨年怨他,怨的何止是他在登基大典上的缄默冷酷?还有那十四年一往无前却鲜有回应的付出,以及到死都没能真正做到的交心。

现在,此刻。

站在沈青池面前的人变成了丹澧,他一直猜忌,从未信任的丹先生,却竟然得到了他的一句解释?

都说至高无上的皇权会异化人的心志,怎么还有往好的方向异化的?

还是说沈青池的个性底子太差,所以再怎么异化也是改善?

连雨年笑了一下,苦得仿佛在藤上挂到八二年的风干老苦瓜。

目送“丹先生”离开,择青小心翼翼往沈青池那边看了一眼:“陛下……方才是在同丹先生解释吗?”

沈青池翻开奏折的手一顿:“……朕还需要用他,不想现在就与他离心,耽误正事。”

择青立马垂头应“是”。

陛下说什么是什么,他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