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干燥使得毛细血管破裂,血液从鼻腔流到了嘴巴,咳出来的时候吓人,但其实不算什么大事。
他们折腾了一夜,天都亮了。
季仲远也不知道要不要上班,大年初一,应该也不用上班。他最近也没和乔钰说过想到这,乔钰发现自从和江勉扯上关系,自己就没怎么和季仲远一起说话了。
“远哥……我……”
鼻腔堵得厉害,说出来字含含糊糊,乔钰只是开了个头,也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说姥姥?说江勉?还是说自己。
说“对不起,又在麻烦你”,还是说“我不应该和江勉搅合在一起”。
可这次姥姥走丢和江勉没什么关系,是他们想多了而已。
小老百姓哪来那么多的惊心动魄,江家把事情搞大容易压下来难,到时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也不一定就能全身而退。
察觉到乔钰的欲言又止,季仲远拉了凳子,坐在乔钰身边:“不困吗?”
乔钰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下,酸得他咬紧了后槽牙:“困了,远哥你也回去睡吧,今天大年初一,阿姨她”
头顶突然被轻轻揉了一下,乔钰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兽,登时噤了声。
季仲远的手指穿过乔钰的发丝,叹了口气:“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乔钰想起了五年前,自己被季仲远从京市带回来的时候情况比这糟糕。
他高烧连着几天,不吃也不喝,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没天没夜的躺着。
姥姥那时候还没病,在床边守着他。
有时候熬不住了,季仲远就过来接班。
乔钰人都烧糊涂了,一些不好对姥姥说的话,一嘟噜都对季仲远说。
他从不甘到绝望,最后麻木地接受江勉留给他的一切。
都是季仲远陪着的。
他踩过的坑、摔过的跤,是季仲远扶着他起来的。
现在他又要重新来一遍,换谁谁都会生气。
姥姥这次走丢的确和江家人无关,但以后谁又能说准永远无关呢?
什么“为了报复”“为了钱”,都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借口,他一看见江勉就走不动路,被对方的三言两语骗得团团转。
可关键时刻呢?又掉链子了。
江勉能一声不吭地甩他一次,就能继续甩第二次、第三次,难不成他回回被甩吗?
人没有这么贱的。
“远哥,我错了,”乔钰低着头,木讷道,“我知道错了。”
“哎……”他听见季仲远轻轻的一声叹息,“早知道我就不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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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在一小时前,季仲远辗转了好几个人联系到了罗昊。
虽然那边暂时也没办法立刻见到江勉,不过消息是肯定能送过去的。
他和乔钰一样担心姥姥的安危,觉得江勉知道最起码多一份保险。
结果最后闹了个乌龙,罗昊那边估摸着也收不回来了。
“你和江勉,”季仲远斟词酌句,也不愿多说,“你自己想清楚。”
乔钰低着头,嗯了一声:“想清楚了。”
怎么个清楚法儿,季仲远没问,只是说“能想清楚就好”。
他临走前揉揉乔钰的头发:“不会又不理我吧?”
乔钰使劲摇了摇头。
“行了,我走了,”季仲远说,“快去睡吧。”
季仲远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格外安静,楼下的早餐摊子都停了一天,一家人在家过年。
乔钰去了趟卧室,孙姨和姥姥都睡着了,他这才去洗了把脸,回到自己的小床和衣眯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