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勉都没敢抬手去挡,任那实木棍子“当”一声敲在头上,格外结实的声音听得乔钰都是头皮一炸。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平日里一步三喘、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的老太,现在气势汹汹举着拐杖,狂喷口水都不带换气。

简直医学奇迹。

正常不到五分钟的局面再次混乱,由于最终boss的加入,让之前混战的其他人都团结了起来。

乔钰一把抱住姥姥往屋里跑。

孙姨见姥姥是这态度,也明白过来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或许不算人。

“你出去吧,”对着大了自己一套的男人,孙姨还带着点惧怕驱使下的客气,“再不出去我报警了,我真的会报警的!”

江勉脑瓜子嗡嗡直响,心想警察来了指不定谁是受害者。

但他也不愿为难一个妇人,只好又退回屋外,被房门“哐当”一声差点拍了鼻子。

“那、那是谁啊?”孙姨把门反锁,回到卧室还有点后怕。

乔钰抱着呜呜直哭的姥姥,捋着她的后背安慰:“一个朋友。”

孙姨是两三年前照顾姥姥的,不知道江勉很正常。

但他偶尔能从姥姥的呓语中听见一些零碎的话,老人家时常念叨的除了“小钰”就是“小勉”了。

以前不知道这个“xiaomian”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现在知道了原来是个人。

“老太太不是一直叨念吗?怎么见着了还打起来了?”

乔钰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和江勉那几年的爱恨情仇,单是自己从心里过上一遍都觉得格外嘲讽。

“时间也不早了,孙姨,您先回去吧。”

天都暗下来了,乔钰也不好意思把孙姨留在家里。

孙姨应了一声,临走前瞥了眼窗外,叮嘱乔钰锁好门窗。

乔钰看她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安慰道:“他不会伤害你的。”

“我怕他伤害你,”孙姨说完,又八卦起来,“看他穿得体面,应该不是那种寻仇的吧?”

“不是,”乔钰尴尬地抠抠脸,胡乱搪塞过去,“他借钱不还。”

“多少?”

“七、七八千。”

孙姨恍然大悟。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

有时候还不上钱,欠债的和被欠债的都难受,可那又怎么办呢?恨铁不成钢。

乔钰眼见着孙姨又明白了又知道了,赶紧把人请走避免她开启新的话题。

孙姨走后,他哄了好一会儿才把姥姥重新哄睡着,出房间洗漱时听见屋外传来细微的动静,便贴着窗户往外看。

窗户玻璃上贴着磨砂窗户纸,贴了,但没全贴。

可能因为用料不够买的太少,右下角缺了一块。

乔钰平时用罐奶粉盒子挡住,需要观察屋外的情况就把盒子拿开,弯腰去看。

因为这一小块太过隐秘,以至于到现在都没人发

一双黑洞洞眼睛几乎贴着他的门面。

乔钰一个哆嗦踢翻了窗台下的矮凳,“哐当”一声吓得他半天没敢有动作。

“怎么了?”小块的缺口外是江勉的脸,“摔着了?”

乔钰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响,把奶粉盒子重新挡了回去。

他没管江勉,洗漱后就进屋在姥姥的床边睡下。

一夜忐忑,睡得并不安稳。

乔钰醒后脑袋昏昏沉沉,感觉不妙先灌自己一杯热水。

孙姨一反常态拎着早饭进来,说是小勉买的,还说他已经发誓今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再也不欠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