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学校不同的是,他的师父每天会给他准备一顿午饭。
叶赫诚光扒饭,他师父给他夹菜,他才不好意思地吃一口菜,苏清觉得他很奇怪,她也学着奶奶给他夹菜。
到后来,她每吃一口菜之前,都会给叶赫诚夹一口菜,她把自己不喜欢的肥肉也给叶赫诚。
苏清没上过幼儿园,那时候乡下没这种设施。
她七岁进的小学,开学那天,蒋玉正忙着赶一幅缂丝,是叶赫诚领她去的学校。
那是个全新又未知的世界,她抓着叶赫诚的手,杵在外面不想进去。
叶赫诚把她送到教室门口,他说,“你必须得进去了,下了课我就来接你。”
他从来说话算话,苏清沮丧着头,走了进去,最后回头瞥了叶赫诚一眼,他还立在门口冲她微笑,直到老师说他该离开了,叶赫诚才有些不舍地出了校门。
第一天上学,苏清没哭,但那天李芳来看苏清,临走时苏清哭了。
抓着李芳的衣角不想让她离开,那是女儿对母亲本能的依恋。
最终,李芳还是走了。
苏清站在门口哭个不停,蒋玉抱她,她还是哭。
后来,叶赫诚给她折了个纸青蛙,她拿着青蛙才止住了眼泪。
再之后,叶赫诚不知为什么,苏清见到李芳离开再也不哭了。
他也不需要每天去学校接苏清,她说她已经是大小孩了,认得回家的路,她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很多。
那一年苏清九岁,叶赫诚十九岁。
叶赫诚缂丝做得很好,已经是蒋玉得力的帮手,他甚至有了自己的收入。
苏清六年级,考入了市重点,那是城里的寄宿学校,每个星期天下午,叶赫诚会骑自行车送她去学校。
六十分钟的路程,苏清会同他讲很多话,关于她学的东西,她的同学,和学校里的流浪猫。
叶赫诚话不多,就听着。
只是渐渐地,她在他后面的话越来越少了,叶赫诚正纳闷,直到老师找到了蒋玉家,说苏清旷课了。
蒋玉从田里回来,叶赫诚没敢把老师来过的事告诉她,只说自己有事要请一天假。
他去找苏清。
苏清是蒋玉的全部,似乎,也成了他的全部。
叶赫诚在江边找到了她,也不知道在抽从哪里搞来的烟,呛得她咳个不停。
他把烟揉成一团丢了,拉着苏清要送她回学校,苏清挣不开他的手,索性咬了一口。
叶赫诚吃痛,但没放手,他说,“苏清,我没读过多少书,只能跟着师父学手艺,但师父不让你碰缂丝,再苦再累也要你把书读下去,别让她伤心,也好对得起你自己!’
苏清哭了,不是她不努力,是她挣扎不过从高处跌落的挫败感是多么无助。
叶赫诚心疼地搂住她,揉着她的长发安慰。
那年他二十三岁,她十三岁,他们之间永远差了十岁。
或许是拗不过叶赫诚的犟驴脾气,又或许是因为不想看到蒋玉失望,苏清又一头扎进学习,花了一年时间,重新回到了年级前三。
周五傍晚,叶赫诚去城里接她,瞧见一个斯斯文文的男同学在校门口同苏清说着什么,苏清又回答了些什么,令那位同学看起来有点沮丧。
见到等在远处的叶赫诚,苏清跑过来跳上了他的车,笑着说,“叶赫诚,我们回家吧。”
她总是喜欢喊他的大名。
叶赫诚也突然意识到,苏清又长高了许多,脸上的稚气也在逐渐褪去。
那天,她坐在自行车后面问他,“叶赫诚,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他在想这个问题,但脑子里没有具体的画面,直到苏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