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地上摸索了会儿,谭昊没找到螃蟹,直起腰准备去客厅看看,就听见裴择木的叫声。

谭昊循着声音,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那里!那里!”

裴择木手里晃着盖子蹦蹦跳跳,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兴奋,反正看在谭昊眼里可爱极了,眼神一时挪不开,嘴上应着“我来啦我来啦”,赤手就摸了过去。

“嗷”

谭昊手上一疼,这才硬生生被拉回思绪。往手上看,螃蟹的钳子正死死夹着他的食指,都流血了。

“终于抓到了!”裴择木大叫,满脸欣喜地看向谭昊,看到对方惨白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的欢呼不合时宜,收敛了表情,“咳,先去厨房那边,把它弄水池里。”

螃蟹被弄到水池里,裴择木用锅盖罩住。谭昊想这下裴择木总该关心关心他了吧,然而并没有,裴择木让他冲水,然后就跑去收拾被翻得乱糟糟的厨房和客厅了。

伤口不深,谭昊已经不疼了,但心里难受得紧,瞧裴择木忙碌的身影,快要哭出来。

“裴择木...”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裴择木好整以暇拍拍枕头摆在沙发上,转过头,“怎么了?”

“手疼...”

谭昊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裴择木顿了两秒,走到他身边,语气淡淡地问:“怎么了,让我看看。”

捏起谭昊的手指,上面确实有道不深不浅的伤口。

“看着还好。”

“可是好疼...”

“那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真的?”

“不想去算了。”放下手指,裴择木抬脚要走。

谭昊迅速拉住他的手腕,“去吧去吧,带我去看看吧。”

挣脱燥热的手掌,裴择木横了眼谭昊,“不会抓就不会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谭昊觉得这话听着耳熟,好像是他以前对裴择木说的,这会儿全还给他了。他灰溜溜地站在那儿,眼看裴择木上楼。

过了几分钟,裴择木换了大衣下来,手里拿着车钥匙,面无表情地说:“走吧。”

医院这个点只能挂急诊,急诊室里乱成一团,医生们忙都忙不过来,等谭昊伸出伤口时,医生扫了一眼就冷冷开口:“伤成这样,得亏你来看了。”

谭昊立马对裴择木投去委屈的目光。

裴择木没理会,问医生:“医生,很严重吗?”

“严重。再迟点来我都找不到伤口了。”医生在电脑点了几下,打印出一张单子递给谭昊,“付钱后取药,不用再到我这里来了。”

医生的吐槽令谭昊尴尬,幸好口罩挡住了不知如何摆放的表情,拿完单子,讪讪然和裴择木离开了诊室。

回去的路上,裴择木沉默不语地开车,谭昊如坐针毡。

他犹豫着说:“对不起,害你没吃晚饭。我才想起来,你刚刚应该是要做饭对吧?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我不饿。在哪里把你放下?”

“你知道我搬家了啊?”谭昊没想多,脱口而出。

恰逢红绿灯,裴择木停下车,望着前方,嗯了一声。

路边的led广告牌变换画面,浮光掠影在裴择木清冷的脸上飞舞,眼眸一暗一灭地闪烁,有什么情绪似乎也在谭昊的心里膨胀。

不在乎和克制,有时候从外面看很相似,但实际上是完全不同两种东西。

姜可和裴择木的关系,他猜到一点。试问他心中能不嫉妒和懊恼吗,但是嫉妒又如何,他没有资格,没立场。今天是挑着姜可出差的时间来的,他都没想好要说什么做什么,但先计划一步,人已经鬼使神差地到了裴择木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