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景恢复笑容,摇摇头,“不好意思,你太好看了,我看迷住了。”

这话换其他人讲,必然很肉麻,但季念景在肉麻和真诚的分寸上拿捏得恰到好处,裴择木并不反感。

但是,也没有其他的感觉。

他只是淡淡地扯了下唇,说谢谢。夸他好看的,比这夸张多的,他也听过无数次,最近渐渐对这类夸奖心如止水。

平淡地用完餐,季念景领他坐塞纳河游船,到晚上十一点,正好赶上铁塔闪灯的时间。金黄色的灯光闪烁,游船上的人欢呼起来,和两岸的陌生人打招呼,甚至有人朝他们吹口哨,是国内罕见的开放热情,裴择木心情舒畅,不禁绽开笑容。

“开心吗?”季念景看到裴择木的笑容,像在明知故问,但又隐约觉得眼前的人虽在笑,可有层淡淡的哀伤萦绕在他身边似地,令人心疼。

“开心,谢谢你带我来玩。我的心情好多了。”船靠岸,裴择木随着人群下船,转过头对季念景说。

船身却忽然晃了下,他下意识伸手去抓东西,握住了季念景伸过来的手。他还没来得及站稳,后面的人群就将季念景推了过来,极具压迫感的高大身躯笼罩住他。

裴择木登时浑身僵硬,惊弓之鸟般甩开男人的手,挤开人群朝岸上快走。

他以为自己已经走出某些阴影,没想到这一刻身体才真实反应了内心的恐惧,心脏抑制不住地剧烈跳动,也顾不上男人在后面喊他,裴择木闷头往前走。

突然,他听到身后追上来的脚步声,他忍不住跑了起来。

下一秒,他被人从背后抱住。

寒意从脚底传遍全身,裴择木几乎没有过脑思考,掏出兜里的防狼喷雾,一股脑地全喷上了男人的脸上。

季念景捂着眼睛,嘶嘶直抽气,但搂着裴择木的手没松开。一辆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小心车。”勉强地张开眼睛一条缝,看到车走了,季念景才如释重负,闭回眼睛,松开了裴择木。

大概反应了十几秒,裴择木才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吃吃地道歉:“对、对不起。你的眼睛还好吗?让我看看。”

带着季念景坐到路边的石墩,裴择木俯身查看男人的眼睛,一直笑意盈盈的双眼此时痛苦地紧闭,流了很多眼泪。愧疚感揪着裴择木的心,他一边用袖子帮男人擦眼泪,一边不停说着对不起,直到男人可以慢慢睁开眼睛。

“好点吗?那里有洗手的地方,我带你过去冲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择木抱着季念景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到洗手池边,帮男人冲洗完眼睛后,又用袖子擦干净。男人站着的时候很高,裴择木只能踮起脚,才能够到眼睛,所以等季念景彻底睁开双眼时,就看到裴择木正攀着他的肩膀,一张漂亮的写满担忧的脸近在咫尺。

不多的烦躁也被抚平了,季念景苦涩地笑:“好像没事了。你怎么了?”

裴择木咬着嘴唇没说话。季念景立马领悟,自己触到了不该问的话题,转口道:“保险起见,能不能带我去看下医生?这里附近有家诊所,你帮我叫Chanan来,好不好?”

裴择木当然是点头如捣蒜,季念景不说,他也打算带人去看医生的。

睁开眼睛时依旧有明显的灼热感,季念景将手机递给裴择木,闭上眼睛,报了屏幕的解锁密码。司机本来就在附近待命,电话一接通,就迅速赶来,将季念景和裴择木送到了诊所。

季念景用法语跟医生沟通,中年男医生听到一半,目光投向裴择木,露出和善中透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看得裴择木无地自容。最后,医生招来护士给季念景眼睛缠上绷带,裴择木不由得忐忑。

医生说了什么,季念景接着扭头对裴择木的方向笑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