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哈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下午安娜讲的话像是在他心底埋下一根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自己那么在意斯诺曼的事情,当即便打断了安娜的话回到主楼。但他至今仍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其实这个问题他想了许久,为什么斯诺曼会接受嫁给了他儿子的男人,甚至对其那么关照,现在想来也不无道理,或许真的他与罗素夫人太像了吧。但寻找多年亡妻的替身,最像的竟是儿媳,是有些荒谬。
因为相似的容貌,自己有了容身之处,这不应该庆幸吗?怎么还反而矫情起来了。
哈尼苦笑着自我安慰,可是在他这样想时,自己的脑子却开始疼痛起来,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发出来一样。
霎那间房间里似乎充斥着各样尖锐的声音和撞击声,脑海中浮起零零散散的画面,皆是车辆被撞击后的刺耳声,破碎的玻璃,喉间越发重的血腥味,怎样也逃不出的车厢……
哈尼捂着头,痛苦地蜷缩着身体,冷汗簌簌地开始往下掉,控制不住地呻吟,逐渐呼吸也有点困难。
“哈尼,哈尼……”
他听到有人这样叫他,他感觉自己被搂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中,有只手焦急地替他顺着后背。
斯诺曼刚洗完澡出浴室就见到这幅场景,连头发都顾不得擦便匆忙上床安抚哈尼,另一只手则快速按响床头的传唤器让家庭医生上楼。
“哈尼,好了,好了,乖乖,不要怕,我在这里。”
“痛,好痛……。”他感觉自己的头快爆炸了,带着哭腔有气无力地回答。
“我知道。听着,宝贝,慢慢呼吸,医生要上来了。乖孩子,不要哭,亲一亲好不好……”
斯诺曼心疼地把人拥在怀中,不断低头亲吻对方发白的唇和脸,生怕下一秒他便会离开。发梢的水不断滴落在床上,脸色也焦急得不行,哈尼也是第一次见公爹这般不体面的模样。
他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斯诺曼那比他大好几倍的手指,被对方反手攥在手心里不停摩挲,像是雪地里互相取暖的人。
十几分钟过去,头疼得不行的哈尼逐渐冷静下来,疲惫地在男人怀中睡去了。
在闭上眼睛前,哈尼突然产生了一个荒谬的想法:如果因此能得到斯诺曼片刻的怜爱,被当作替身他也是愿意的。
*
“是Y29药剂中毒。”医生诊断后得出这个结果,收拾完东西,随着斯诺曼走到房门外交谈。
“好好地怎么会接触到Y29。”
斯诺曼脸色沉了下来,从光脑调出通讯器,吩咐埃里克将整个庄园的所以下人都搜查一遍。
Y29原先是军方所用的,独特的粒子结构可以让其传播甚远,主要是通过吸入又或者服用的方式给敌军下毒。一旦接触,药物将会刺激人们的大脑皮层,回忆起之前的痛苦回忆,但又不至于要命。只是此药极难消散,久而久之人们的精神会开始衰弱,变得多疑,疏远身边的人,甚至最后忍受不住痛苦自杀。
只是不知为何,现在民间也会开始使用这种药物,即使已经被法律严厉禁止,但黑市里仍是有人冒险高价售卖。
“只是Y29的话中毒初期不会像这样严重,像是受到了其它外来的刺激。这几天应静养,药物也要坚持服用直至毒素褪去,先生身体虚弱,如果受到刺激可能会加重后遗症。”医生嘱咐,之后恭敬地朝斯诺曼点点头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