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珏语塞一秒,“我有正事。”

“什么正事忙到十一点还没忙完?”

方清珏:“……”

他合上电脑,站起来关掉灯,摸黑上了床。

也许是察觉到他的不适应,江川老老实实地贴墙躺着?,一动都不动,存在感极低。

夜深人静,黑漆漆的房间里只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但?方清珏却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躺在身旁的江川。

有毒。

那碗面?里不会下蛊了吧?

他翻过身去背对着?他,闭着?眼睛数羊,数了几百只还是精神抖擞,又碍于身边有人不好?翻来覆去的动,只能硬憋着?。

“睡不着??”

方清珏嗯了一声,这一嗯,羊数断了,只好?从?新数。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好?像是江川翻了个身,随后,床上亮了些许,再然后,他就听见一阵舒缓的音乐。

这乐器的音色很特别,非常有古韵,像幽谷般充满了沧桑。方清珏认真辨别着?,一会儿觉得像埙,一会儿又觉得像笛,最后连和它合奏的竖琴都听出了,却还是没听出它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最近刚写的曲子,还是半成品,应该会比较催眠。”

“这是什么乐器?”

“排箫。”

“……没听过。”

“它是很古老的乐器,西周时就有了,很小众。”

“这是你吹的?”

“嗯,练了小半年呢。”

“半年就能吹得这么好?了……”方清珏眨了眨眼,由衷地说?,“你真挺厉害的。”

江川不着?痕迹地浅笑道:“这就厉害了?”

方清珏忽然就不想搭理他了。

一只手伸过来,搭在他的肩膀上,随着?音乐的节奏一下下轻拍,“睡吧。”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音乐起了作用,还是江川的哄睡起了作用,这回闭上眼没多久他就睡着?了。只是睡着?睡着?,就感觉自己掉进?了火炉,被炙热无比的温度包裹着?,还有点喘不上来气。

这种怪异的感觉很真实,直到清晨醒过来还记忆犹新。今天江川没再打频繁打喷嚏,但?时不时就会咳嗽一声。

“你中午来院里看看。”方清珏说?。

江川沉吟几秒,说?:“中午不一定有时间,要?不再观察几天吧,感冒不都得三五天才能好?么。”

他想想也是,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出门时往他兜里塞了粒感康。

牧泽这一病就病了三天,本来第四天能来上班,结果?奶奶不行了,他又继续请假忙葬礼。

江川的病也不见好?,今天咳嗽明天头疼,不知不觉就在他家?赖了十多天,赖得方清珏都有点习惯了,没再提让他搬出去的事。

这天,他一到实验室就看见了瘦了一大圈的牧泽。而且他不光瘦了,神色也很憔悴,像大病了一场还没完全?恢复过来似的,浑身上下都透着?病气。

方清珏看过老太太的病历,已是强弩之末,走得也不算痛苦,相对于其?他晚期患者来说?是很好?的结局。没想到牧泽还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做实验也心不在焉,动不动就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有心事?”方清珏问。

牧泽轻轻地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因为嵇野吧。”方清珏有点纳闷,“他又想干什么?”

提到这个人的一瞬间,牧泽整个人的线条都绷紧了,“……不知道。”

还真是因为他。

不知道为什么,方清珏感觉很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这种感觉在晚上和江川一块吃饭,听见他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