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完饭没?多久,在飞机上又睡了个饱觉,两个人?这会儿都不困,只是乏,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方清珏闭着眼,脑袋里都是江川这些年创作的音乐。

说实话,风格变化很?大。笼统的概括一下,就是从?自然童话风,转到?暗黑丧葬风,再转到?恨海情天风,最后变成如今盛大磅礴的史诗风,旋律越来越复杂,越来越有那种生命独有的厚重感,非常有力量。

“那个教授不是说动了校长,破例给你补录学籍吗?”他问,“你打算补哪个专业?”

决赛成绩出来后,那个教授拿着江川的作品集再次找了回校长,终于说服了他,给江川一次补考的机会。

江川思索片刻,说:“作曲吧。”

“不要双学位了?”

“忙不过?来的。”

方清珏没?说话。

江川当初考的是竖琴与吉他演奏,而?且考国立大学就是为了不离开交响乐团,从?这就能看?出他很?享受舞台,比起作曲,更喜欢演奏。

可惜,他荒废了十一年,再怎么追都追不上同龄人?的脚步,乐器就是要持之?以恒的勤奋练习才行。

筒子楼彻底安静下来,仿佛陷入了沉睡。方清珏伸长胳膊回抱江川,两个人?面?对面?地相拥,谁都没?再开口,不知究竟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冬日的夜有多厚重,阳光就有多浅淡。方清珏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楼上传来的轻微响动,揉了揉眼睛,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

好家伙,都快中午了,可屋里的光线给人?感觉特像早晨八九点。

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江川也跟着醒了,从?后面?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脸颊轻轻地蹭了蹭,声音含含糊糊的,“……怎么了?”

方清珏被蹭得头皮发麻,喉咙轻轻地滚了一圈,声音暗哑:“陈序应该回来了。”

“他回来不是很?正常,”江川还闭着眼睛,或者说根本就没?睁开过?,手顺着方清珏沟壑起伏的腰腹往下摸,一把握住了,“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方清珏一胳膊肘将人?推躺回床上,“老不正经。”

江川顺势把他拉近怀里,抱抱枕似的抱着,腿也搭在他身上,撒娇似的说:“再陪我睡会儿。”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这样一面?。以前也不是没?撒娇过?,只是没?现在频繁。方清珏有时?候都会想,曾经的那个江川是不是经常向陈昧生和江远阔撒娇?

阖上眼陪着赖了会儿床,等隔壁也传来叮叮当当的忙碌声,两个人?才起来,简单洗漱一番就带着新婚贺礼上楼了。

陈序开门的时?候,徐招娣正在往墙上贴双喜字。他家的家具不多,显得客厅很?大,光从?窗口穿透进来,看?得人?心里莫名敞亮。

“恭喜啊。”方清珏说。

陈序扫了一眼他手上的铂金戒指,哼笑道:“同喜。”

这顿饭与其说是喜宴,不如说是老友聚餐。陈序也叫了胖婶和邹爸,但老两口怕他们在小辈不自在,就没?来,在家做了几道菜要给加餐。

邹肆意和胖子等着端菜,就没?急着上来。方清珏在厨房里给陈序和徐招娣打下手,三个人?挤一块聊这几年的经历,江川则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时?不时?进厨房一趟端菜。

菜差不多齐了的时?候,徐爸爸来了。

他开着一辆沃尔沃,车就停在筒子楼下。陈序撸起袖子要出去,被徐招娣拉着胳膊拦了下来。

“我去吧。”

下楼一碰面?,她才发现徐爸爸脸上有好几道抓痕,颧骨还青着,像被谁打了一拳。

“听你妈说你俩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