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底的烂人。
他们都不是她的血脉。
他们都承着她的恩,然后在她临终前,借这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爱给了她最致命的,最诛心?,最狼心?狗肺的一击。
无穷无尽的悔意?漫上来,江川用力抓着胸口,心?脏像撕裂一般,疼得几近窒息。
后悔啊……
老爷爷絮絮叨叨的声?音像包了层隔音膜,囫囵不清地响在耳边,眼前的画面乍然暗了下去?。
后悔啊……
江川两眼一黑,失重般跌倒在地,脑袋着地的一瞬间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这个沉重的午后,光也一点点变得暗淡,直至彻底退场。江川在黑暗中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偏房的单人床上,老爷爷依旧坐在乌篷船上钓鱼。
他按亮床头的灯,从书包里翻出那些信,一封接一封地读完了。
罗喜昧在世?的时候,她们两个人每月都会通信。罗喜昧去?世?后,陈婆依旧保持着写信的习惯,基本一年一封,有?特殊事情发生会多写一封,比方说收留江远阔这件事。
他的妈妈叫刘素洁,是搪瓷厂的临时工,借住在隔壁。她是突然来到港城的,没?人清楚她的来历,厂里的人见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没?少在背后说三道?四,也没?少欺负她,陈婆看不下去?,总是明里暗里照顾她。
大家都是女人,还都独身拉扯着一个孩子,处境相同,话题自然就多了。
可?聊着聊着,陈婆就觉得她像祥林嫂,总是有?倒不完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