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珏的心立马死灰复燃，掀开被子跳下床，穿上鞋就往出跑。

刚一出门，他就被两名护士架了回来，“你可?消停点吧，你这身体都虚成什么样了！”

被按回床上他也没放弃，转而打起了窗户的主意。他记得这里是一楼，只要从窗户跳出去就能去找江川

“你闹够了没有！”方程把他拽下来，劈头?盖脸一顿骂：“不?就是妈一直没回你信息吗？她?精神时好?时坏的，哪儿顾得上你，再说，我这不?是回来接你了吗！”

方清珏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收回了视线。他彻底魔怔了，翻出手机就给?江川打电话。

“不?用打了，是我问他他才说的，不?然谁能想到?你参加高考是在?和妈赌气！”

方清珏这才有了点反应，像是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是方程，是原本?远在?南半球的方程。他慢半拍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他让你回来的？”

方程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

方清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江川亲手做的汤饭，觉得事情不?太对方程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你很介意，但?当年那个情况，妈不?想见你也情有可?原。”方程板着脸，明?显是动气了，“你闹了这么久也该闹够了，难道非得妈亲自来给?你道歉吗？”

方清珏有点懵。

“你那个志愿表我没让裴老往上交，等签证下来就跟我回去。”

闻言，方清珏的心扑通一声，昏涨的大脑终于变得清明?。他怔怔地看着方程，良久才反应过来：“所?以……是你告诉裴老我考上墨大的？”

方程没说话，态度已然默认。

这一瞬间，浓浓的悔烧上来，像把焦躁的火，烧得他浑身灼痛。他想起江川急急解释的模样，想起那惊愕又茫然的表情，想起那道失望的目光，想起那句凉飕飕的回去继续报恩吗，心跟被活生生挖出来似的疼。

他再也忍不?住了，他像溺水的人渴望氧气那样急迫地想要见江川，可?医护人员拦着他，方程阻挠他，江川也不?愿意见他。

他就像一只走到?穷途末路的困兽，走也走不?了，出也出不?去，连护士都看出来他情绪不?对，把便携式随身音响拿了进来，放在?床头?桌上。

“音乐能辅助治疗，你开心一点，好?得自然就快了。”

熟悉的旋律回响在?病房，方清珏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样。

“这首歌……”

“程焦的新曲子，很治愈吧？”护士问，“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这一刻的心情很难形容，方清珏宁可?相信自己耳朵坏掉了，听错了，也不?愿意再怀疑江川什么。

他用手机去搜，屏幕界面跳转到?这首歌，熟悉的歌词随着节奏一行行滚动，整首歌的风格与原来大不?相同?，可?以说被改的面目全非，他的口?哨声也不?见了。

方清珏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

这首专门写给?他的情歌，被江川卖了。他明?明?说不?会?给?程焦，可?到?底还是卖了。

就像他表白时许下的一句句承诺，如今全都作废了。

那股折磨着他的悔意此刻统统变成了恨，方清珏颤抖着双手，按了半天才按出江川的号码，原本?没抱希望的，没想到?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居然开机了。

“喂？”

沉闷的雷声划破天际，方清珏在?轰隆的声音中?闭上了眼睛，“江川，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

江川话音刚落，电话那端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洗完了，你去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