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也不认同，给姨妈打了几回电话。姨妈唉声叹气地?，什么都说不出，裴老便作罢了。

只有徐招娣觉得挺好。她说师范挺好的，没有学费，她压力会小很?多，毕业正好能带囡囡，这样姨妈大概率不会赶她走，不用考虑假期去哪儿?住的问题，而且感情需要维系，异地?容易生变。

这句话给方清珏敲响了警钟。他?意识到他?的选择也不多，得选能和墨大商学院实力相匹配的，不然江川怕是不会同意他?留下来，还得离港城近，而且他?得有机率能考上?。

挑来挑去，只有R大商学院符合标准。

这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常年在650左右，方清珏差了几十分，只能牟足劲拼命学，睡得越来越晚，起得越来越早，困了就站起来写?，下课就去水房用冷水冲头，经常一整天说不上?三句话，完全学魔怔了。

见状，江川把砂锅翻出来，隔三差五就炖锅滋补身体?的药膳汤。

“汤又炖多了，你要不要喝点?？”

方清珏嗯了一声，放下笔出去喝汤。江川洗了些衣服，正一件件往晾晒架上?挂。

两个?人都在客厅，却谁都没有说话，屋子里静得能听见吞咽声。

方清珏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很?久没聊过天了，好像已?经生疏到无话可?说，连情事?都很?沉默。

他?鼻头一酸，眼眶湿润了，也很?恐慌，急迫地?想要打破这片沉默，“你洗冬天衣服干嘛？”

“墨大在南半球。”江川说，“你开学时那边是冬天。”

汤匙咔哒一声落入碗中，方清珏用力捏着手指，喉咙发紧地?说：“你就这么盼着我出国？”

江川动?作一顿，垂下手叹了口气，“那我能怎么办？跪地?上?哭着求你不要走？”

他?这个?人向来平和，从?未有过如此尖锐的时候。方清珏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前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

许是见他?半晌没说话，江川回头看过来一眼，随即便怔住了。

他?放下衣服，走过来，单膝跪地?，“对不起。”他?握着方清珏的手，抬头仰望着他?，“是我不好，我刚刚态度太?差了。”

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方清珏委屈无比地?问：“江川，你为什么……就不能留我一下？”

他?一直没有解释这件事?，就是想等?一句挽留。可?江川攥紧了他?的手，低眉垂眼的模样好似另有一番考量，“没考上?我还能开这个?口，但你考上?了。”

考上?了。

所以你得去。

方清珏被这句话堵得胸闷气短，呼之欲出的解释也不得不咽了回去。疲倦从?四肢百骸钻出来，将他?层层包围，他?圈住江川的脖颈，把脸埋在他?肩膀，闭上?了眼睛。

好累啊。

真的好累。

为什么这么累。

江川回抱着他?，手掌轻抚着他?的头，“怎么了……”

方清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莫名的恐慌，而且是从?未有过的恐慌。

以前他?们频繁吵架，争执不断，可?他?能感觉到他?们是相爱的。后来他?们各退一步，不吵了，是因为彼此都知道问题已?经严重到用吵架也解决不了了。

现如今，他?们连话都不怎么说了，就像一张即将燃尽的纸，只剩沉默的灰烬。

原来他?心里那根刺不光扎伤了自己，也扎伤了江川。

原来他?的抗拒一直在消耗江川的爱。

人总是这样，越害怕什么，越会弄巧成拙。

方清珏抓住他?的领口，主动?含住了江川的唇。一开始，江川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