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之中会伺候人的丫头好找,但有这般对了她脾气却是难得。

眼瞧着这顿板子是躲不过去了,方妈妈终是认了命,趴在长凳上,紧咬着后槽牙瞪着宋南絮。

宋南絮自幼长在祖母身边,崔氏身边的这些丫鬟、婆子也不算亲厚,五年光景,时移世易,她要让阖府众人知道知道怠慢她的下场。

“给我打,若是谁心疼方妈妈下手轻了,那就替她挨剩余的板子。”

这话一出,那些婆子们哪里还敢放水,一个个卯足了劲儿,抡圆了胳膊,挥起了两尺厚,五尺长的板子,照着方妈妈屁股便是“噼里啪啦”地一顿打。

彩玉在一旁数着,方妈妈堪堪受下了十三板子就昏死了过去。

宋南絮瞥了一眼近前的婆子,淡淡道:“用水泼醒她,冷水醒不来,那便用开水,切记要让方妈妈醒着受了这顿板子,也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这话分明就是说给院里其他仆妇、婢子们听的。

她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穿。

昨儿,府里还传离家五年代发修行的大小姐是菩萨心肠,然而今儿……

宋南絮阖了阖眼。

既已杀鸡儆猴,便也不必久留。

墨香居。

宋南絮刚踏进院门,就见彩月蹑手蹑脚地掩上了她寝室的门。

彩月一回身,瞧见宋南絮也被吓了一跳,连忙心虚地低下了头:“小姐。”

宋南絮行至彩月面前:“可有在我房中找到想要的东西了么?”

彩月连忙欠身道:“奴婢是来替小姐收拾床榻的。”

宋南絮微微一笑:“今儿一早,听彩玉说昨儿把你吓病了,这会子身子可爽利了?”

彩月:“奴婢已经没有大碍了,多谢小姐关心。”

宋南絮扶起了屈膝的彩月,挽起了她鬓间散落的一丝发缕,别在了她的耳后,手指轻抚过她耳垂上戴着的耳坠子:“你这对耳铛模样倒是别致。”

彩月向后倒退了一步:“不过是寻常玩意儿,不值什么钱的。”

寻常玩意儿!

宋南絮脸上不惊丝毫波澜。

这对紫玉芙蓉耳铛是宋昭送她的及笄礼。

紫玉稀少而珍贵,特别是这对耳铛的成色,水头皆是一模一样,宋昭请了金陵城中手艺最好的首饰匠人耗时数月打造而成。

宋南絮极是喜爱这对耳铛,五年前被送往普照庵时,她也曾想要带走这对耳铛做个念想,却被宋萧然发现,斥责她仍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现下,这对紫玉芙蓉耳铛竟戴在一个婢子的耳朵上。

还成了她口中不值钱的寻常玩意儿。

现在看来,曾经的那份心意的确是不值什么钱。

宋南絮莞尔:“陪祖母说了这会子话,我也有些累了,你和彩玉下去吧。”

“是。”

待二人去了跨院丫鬟歇息的耳房,宋南絮才进了屋,掩上了房门,插上了门栓。

径直走到绣床前,将床上的被褥挪到了一旁,转动了壁上的汝窑壁瓶。

忽地,床板凹陷,紧接着,从中间分开两旁,露出了一层层的台阶。

宋南絮拿了火折子,点燃了绣床旁的烛台,一手提着裙裳,一手拿着烛台,举步走进了墨香居的密室。

昏暗的密室忽然有了光亮,宋南絮淡漠而冷肃的眸子落在了地上男子身上。

昨夜,她寻了良久才找到这密室的机关所在。

不曾想,这不起眼的墨香居,竟还另有乾坤。

四方的密室内,桌椅床榻应有尽头,就连书柜上摆设都是鎏金翠玉的。

宋南絮将烛台放在了桌案之上,缓缓俯探出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