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逢力说的又是?什么鬼话,听着怎么感觉不太吉利!
什么叫尽最后一次孝!
蔺南星恨不得把逢力这张破嘴给缝上?,而逢力身后的逢会脸色也同样?黑了黑,他一把扯住逢力的后领,老鹰逮小鸡一样?控制住这人毫无分寸,见人就?上?的举动。
逢会制住他这该死的冤家后,对着蔺南星抱歉一笑,道:“将?军对小的们恩同再造,奴婢们记挂着您,恭贺的话也都攒了一箩筐要说给您听,还?请将?军赏小的们个脸,陪咱们走上?一程。”
逢会这话听着就?顺耳了许多,逢雪、多金等人也纷纷出言附和。
蔺南星看着这些他亲手栽培的奴婢们,心头也是?一软,直接和耿家父子道了别,走进?了宦官群里。
几十个宫人立即众星捧月地把他团团围住,又是?吹捧,又是?打趣。
这么多阉宦聚在一起,声音都又尖又细的,吵吵嚷嚷得比起朝臣们互骂杀伤力更大,实在扎耳。
但耳聪目明,最恶聒噪的蔺南星半点也不感到厌烦,甚至想到往后他很?难再听见这些声音了,多少还?有那么一点点不舍。
即便他如今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贵人,再不属于阉宦之列,往后也不会因为身份而被人作践、遭受世人的鄙夷和白眼,但蔺南星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高人一人,与奴婢们真?就?天差地别了。
他始终不曾忘却自己的过往,也从不回避自己的过往,不论是?身为家奴,亦或是?宦官。
因此同宫人们相处时,他也一如既往得有些威严,并?不傲慢。
甚至今日还?因人逢喜事,他变得更加和颜悦色了,不论小的们如何揶揄他,他都笑眼盈盈,不扫人兴。
但再欢快的喜气,也终是?被离别的愁绪所?取代,一行人走到午门口时,一大半都哭得梨花带雨了。
逢力这下是?真?的哭了,还?哭得直抽抽,他想要埋进?蔺南星的怀里,结果又被逢会给强行拦住了。
拦了也就?罢了,逢会还?不给他埋胸,只?借了个肩膀给他哭。
逢力想到他没有指望的宦官生涯,哭得更凶了,委委屈屈道:“蔺公,蔺爹,您之后得想办法把我?捞出来啊!”
蔺南星:“……”
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他不插手。
进?出皇宫通行的偏门大开着,蔺南星走到门口,正见苗善河笑吟吟地与他招呼:“蔺将?军,恭喜恭喜。”
蔺南星对苗老公向来敬重,连忙行礼问候。
几年过去,不知是?蔺南星更高了,还?是?苗善河又老了些许,蔺南星只?觉得这位和善的老公公像是?更佝偻了一些,但精神气依然是?足的,人也温和慈祥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