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的夫郎去行医济世,去为大虞开疆拓土,朕没给卿准备生辰贺礼,那就应了你……”他轻轻勾起嘴角,笑容有些苦涩,也很真诚,“离开宫闱,做个将军。”
蔺南星喉结微微滚了滚,重重跪下,拱手道:“谢陛下隆恩!”
景裕又一次把他扶起:“起吧,起吧……”他红着?眼眶,看着?高高大大的郎君,道,“伴伴。”
蔺南星似乎从未听景裕用这么澄净的语气?,叫过他“伴伴”,他心绪微微一动,应道:“嗯。”
景裕凝望他,眼里带着?浓浓的不舍,道:“卿,卿可知,何谓伴伴。”
蔺南星正欲回答,景裕便继续道:“伴驾天子,犹如?天子的半身,便是伴伴。伴伴若是年纪大了,便叫做天子的大伴,老了就成了老伴*……”
“蔺卿满打满算只伴了朕两年,甚至都不是日日夜夜伴着?朕……可朕依然当卿是朕的伴伴……”他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言语艰难,可还是哽着?酸涩的喉口,继续道,“朕当你,是朕的……长辈。”
蔺南星眼中眸光摇曳,道:“陛下,臣……臣……”他心里的话不比景裕容易说出口多少?,“也……”
景裕等了一会儿,却?见蔺南星不说话了,他无奈地叹息,道:“伴伴,朕今日醉了,有些话过了今日,不会记得。”他强调,“我醉了。”
蔺南星的心头泛上?酸楚,他酝酿了片刻,视线垂落在不知何方,道:“我在纯昭宫时,也是把你当成……”他握了握拳,“当成弟弟来照拂。”
景裕眨了眨眼,突然咧嘴一笑,牙齿都整齐地露了出来:“弟弟么……”
他笑的眼泪花不停地淌过脸颊,落进嘴里,很涩,很酸,也有点?淡淡的甜。
“是弟弟么……?是了,若我有个寻常的兄长,许是就像你这样的……会为我遮风挡雨,为我梳发更衣,也会教导我,训斥我……”他紧紧握住蔺南星手臂,脑袋前倾看着?地面,又像是要靠上?大伴的肩膀,“可我不懂,朕不懂这些,没人教过我,我不懂……”
蔺南星轻轻拍了两下景裕的肩,撩起景裕的袖口,替这人把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擦了,道:“陛下无需明白这些……”
景裕感受着?蔺南星温柔的动作,心里却?空荡荡的,像是那处生了个填不满的窟窿一样。
他也想懂很多很多,想知道什么是寻常兄弟,什么是父子亲情,怎么与?人两心相知,又要如?何寻到真心人,成为真心人。
可他的世界里,从来连这个选项都没有。
好一会后,景裕才止了泪水,他吸了吸鼻子,难得有些腼腆,道:“伴伴,以后,你走了以后,得常常来看朕,朕只有你这么一个兄长了。”
蔺南星方才头脑一热,与?景裕说了不少?心里话,现在却?又有些迟疑了,不敢应下景裕的条件,生怕将来要落下口舌。
他犹豫了一瞬后,还是选择相信此刻的景裕,道:“……好。”
景裕笑了起来,有些稚气?地翘起嘴角,又点?了点?躺在地铺上?的沐九如?:“到时候带上?他,还有你的儿子一起来看朕。”
他认真道:“朕希望你好好的。”他伸手按了按蔺南星的肩头,“你这样很好,朕很羡慕。”
蔺南星的肩头承载了一点?重量,一点?情谊,他眼中星子明灭,看向他的君主,道:“好。”